「阿娘,你再拖下去,爹爹就要知道了。」
袁妙雲想了想,扶著阮瑩坐下,狀似不經意開口:「阿瑩,慧蘭她喜歡皇上很久了,當年皇上打了勝仗回來,慧蘭對他一見鍾情,這麼些年,心裡也只有他。」
阮瑩抬頭,等著袁妙雲繼續說。
「她……這些年我與她父親只有她一個女兒,從沒讓她受過半分委屈。阿瑩,你能不能……把皇上讓給她?」袁妙雲終於說出口。
阮瑩僵住,嘴唇翕動幾下:「什麼叫把皇上讓給她?」
袁妙雲握著她手:「待你生下這孩子,便離開皇宮,好嗎?日後慧蘭做了皇后,她與你是親姐妹,定然不會虧待這孩子,會好好撫養孩子長大的。」
袁妙雲說罷,有些不敢看阮瑩。
她知道這行徑卑劣,可是……慧蘭畢竟是她親手養大的,和阮瑩的情分不同。
阮瑩看著袁妙雲,頃刻間那些失而復得的喜悅都消退殆盡,她雖然算不得一個頂聰明的人,卻也算不得一個愚笨的人。或許袁妙雲有一真真心想與她這個失散多年的女兒相認,可剩下九分都是假意,她處心積慮與她相認,告訴阮瑩真相,都只不過為了姚慧蘭著想,因為姚慧蘭喜歡裴時瑾,可裴時瑾如今卻喜歡她。
阮瑩鼻酸落淚,同樣是她的女兒,可她心裡只有姚慧蘭……
其實也無可厚非,畢竟姚慧蘭是她一手帶大的,又養在身邊多年。她方才怎麼說來著,這麼多年不曾讓姚慧蘭受過委屈。
阮瑩自嘲苦笑,又聽袁妙雲說:「阿瑩,你放心,你若是離開京城,我會給你足夠的錢……」
阮瑩又嗤笑一聲:「可是,我不能離開裴時瑾。」
因為裴時瑾不願意放她離開。
何況,是為了袁妙雲這一點虛假的母女情分離開裴時瑾。
阮瑩又哭又笑,忽然覺得一句話也不想再和袁妙雲說:「我累了,姚夫人……還是回去吧。」
她原本計劃改口喚袁妙雲阿娘的,如今也不必了
。
袁妙雲看著她背影,還欲說些什麼,才上前一步,已然被采萍攔下。
「姚夫人請回吧。」
袁妙雲只得止步,目送阮瑩的背影越來越遠。她看著阮瑩的背影,咬了咬唇。
待回到姚家,姚慧蘭早已經在等,迫不及待問起:「阿娘,你到底跟她說了沒有?」
袁妙雲疲憊地坐下,點了點頭:「我說了,可她……不願意。」
姚慧蘭聞言,柳眉一豎:「她竟這樣不識好歹,軟硬不吃?她以為她是誰,賤人……」
聽爹爹的意思,前朝那邊如今再提讓她做皇后的人也少了,這樣下去,她當真要毫無希望了。
姚慧蘭心中憤恨,從袁妙雲處離開後,又聽下人來稟報,說是那個阮九又求見袁妙雲。姚慧蘭面上露出嫌惡的神色,他竟還來騷擾阿娘,實在是下賤至極,和阮瑩一樣下賤。
姚慧蘭:「告訴他,我去見他。」
阮九今日是來催袁妙雲解決那樁人命官司的事的,先前袁妙雲答應了他,能幫他解決,可如今他已經等了這麼久了,早就不耐煩了。除此之外,阮九也是找個藉口騷擾袁妙雲,想討要一些好處。
可他沒想到,今天來的竟然是那位姚家小姐。
阮九可不把姚慧蘭放在眼裡:「喲,姚小姐,你娘呢?」
姚慧蘭本就不悅,冷著臉威脅他:「從今天起,滾出京城,否則別怪我。」
阮九笑嘻嘻的:「姚小姐雖然金尊玉貴,可讓我滾出京城,恐怕還不夠格。」
姚慧蘭看見他那張臉就噁心,見他不肯聽話,給一旁的護衛們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他們把人扔出去。她拿帕子扇了扇,嫌惡難掩,轉身欲走。
豈料到那阮九竟撲上來,抓住她腳不肯讓她走,姚慧蘭一直心頭火起,隨手從旁邊拿起一根木棍,狠狠敲在阮九身上。她在發泄自己的怒火,自然沒輕沒重,待緩過神來,阮九已經沒了氣息。
姚慧蘭怔了怔,她也沒想到會把人打死,不過只一瞬,便讓他們處理乾淨。
她帶著人回到姚家,若是換了別人,一個卑賤之人死就死了,她不會放在心上。可這是阮瑩的爹,若是那阮瑩發現她爹死了,難保不會找自己報仇。她雖然卑賤,可她狐媚,若是她在皇上身邊說幾句枕頭風,那後果……
姚慧蘭狠狠地摔了一套杯盞,該死,這阮瑩也該死,就該跟她爹一起去死,叫她離開皇上她也不肯,還妄想與自己做姐妹。可笑,她是尊貴的國公府小姐,她娘只有她一個女兒,那個阮瑩只是一個賤人罷了。
這念頭仿佛紮根生芽似的,在姚慧蘭心中越來越濃,要是她也死了,豈不是一切都迎刃而解。
就算皇上如今迷戀她,可只要她死了,要不了多久,皇上也就會把她忘了。
沒錯,就是如此。
姚慧蘭笑了起來,她要讓阮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