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血色的台階之下,仰躺著氣息奄奄的黑色小狗,身材瘦小正劇烈顫抖著,被車輪碾過的四肢已經碎爛的慘不忍睹。
「......我以前也有一隻小狗,和煤球長得很像,只是後來被我弄丟了。」
男生說過的話,再一次毫無徵兆地跳出腦海,苗荼像是突然被人掐住脖子,肺部悶脹無法呼吸,慌亂無措地在人群中尋找徐硯白的身影——
下一秒,身穿白色外衣的男生,被猛的從人群中推出來。
踉蹌兩步,印象中永遠如寒冬挺拔雪松的徐硯白,此時卻不堪重負般微微弓起腰背,直勾勾地盯著抽搐不斷的小狗,遲遲沒有上前。
直到奄奄一息的小狗,虛弱地朝他的方向叫了兩聲,試圖拖著殘破的四肢爬過去。
圍觀人群都看不下去,人群中又有一隻手重重推在徐硯白肩膀,大喊:「你的狗都要死了!你怎麼都不看一眼的!」
重心不穩,徐硯白身體毫無防備地朝前方摔去,眼見就要撞在道邊陪母親看熱鬧的男童身上。
分秒剎那間,始終全無反應的男生仿佛從夢中驚醒,猛的用右手撐地、身體摔向另一側,雙腿咚的直直跪地。
看清徐硯白右手掌狠狠扎進滿是碎石與碎玻璃渣的水泥地面、模糊鏡頭都難擋血色時,苗荼心臟驟停,幾秒內連呼吸都無能。
視頻最後,只剩下雙膝跪地的徐硯白再一次深深彎腰,像他平日無數次愛憐地抱起煤球那樣,小心翼翼將血肉模糊的小狗抱在懷裡,純白色的外套沾滿血跡。
畫面模糊、耳邊無聲,苗荼偏偏卻聽見了,徐硯白那一聲極其微弱的「對不起。」
「......」
甚至忘記關閉網頁,她慌張錯亂地切斷電源,卻因為右手顫抖的太厲害、怎麼也摁不下關機鍵。
想用左手扼住右手腕阻止,卻發現左手竟然也如篩糠一般。
究竟有誰能告訴她,像徐硯白這樣的人,寧可摔倒劃傷自己的手、也不捨得撞到路旁未曾謀面的陌生孩子,究竟說了多麼罪該萬死的話,才咎由自取地理應承受這一切?
電腦屏幕徹底暗下去,映出屏幕上陳亦揚的臉,不知道他已經站了多久。
苗荼不是會哭的孩子,只是在轉身那剎紅了眼眶,仰頭,用嘴無聲喊到:
【哥。】
陳亦揚沒問她怎麼會來、都猜到什麼、又為什麼紅著眼睛,只是很輕地摸了摸她腦袋,低聲:「辛苦了。」
苗荼同樣沒問男生是什麼時候來的、剛才的網頁視頻看到多少;兄妹倆在這間不算寬敞的房間裡,相互沉默著。
當她的手終於不再打顫,苗荼僵硬抬起手臂:【你那天打人,是不是因為他的事?】
「那個人曾經是他的同學,」陳亦揚抬手,不算溫柔地將苗荼耳邊凌亂的頭髮攏到耳後,反問,
「你白天討厭的那個人,是說他壞話了麼。」
苗荼緊緊抿唇,半晌點頭承認:【她讓我告訴你,離他遠一點。】
陳亦揚露出瞭然神色,臉上諷刺毫不掩飾,拍拍苗荼肩膀要帶她走:
「時間很晚了,再打擾李叔不合適,我們先回家——」
話音未落,苗荼卻猛地抓住他衣袖,喉間乾澀生痛,在陳亦揚疑惑的眼神中,問出她無論如何都想知道答案的問題:
【所以,徐硯白那天到底說什麼了?】
在她央求的目光中,陳亦揚只是垂眼遮去眼底情緒,語速突然變得很慢:
「那天打架以後,我問過那個人同樣的問題。」
時間在這一刻凍結、分秒被無限期拉長,在苗荼以為自己要窒息而亡時,陳亦揚終於開口。
「他說,『人死不能復生,記住這些有什麼意義?』」
男生說完又是一陣沉默,最終極盡譏諷地扯出一個笑容,凸出的喉結上下艱難滾動:
「『——況且這種細枝末節的小事,也從來沒有人真正在乎過。』」
第16章 「我可以是屬於你的。」
苗荼一夜未眠。
而通宵的下場就是, 第二天早上昏昏沉沉來到洗手間,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眼睛腫的像是兩顆核桃,苗荼人生第一次有了想裝病逃學的衝動。=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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