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陳東實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手,用力掐了自己一把。
疼痛纖毫畢現,這不是在做夢,這是真的,眼前人是真的,他的模樣是真的,眨的眼、風吹動的頭髮、抽搐的臉部肌肉、遞來的紙都是真的,只有說的話是假的......只有這些人說的話是假的。
警察又怎麼樣?警察就不會撒謊嗎?誰知道他們是不是合起伙來騙自己,總之李威龍沒有死,眼前人一定是李威龍!
陳東實止住憤懣,雙眼猩紅,像熬了一場大夜。沒等其餘人反應過來,便一個猛虎撲身,朝梁澤身上壓去。梁澤頓被卷倒在地,任陳東實如野豹般撕扯著他的衣衫和紐扣,現場一片混亂。
「陳東實,你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曹建德和眾人齊手鉗住失控的男人,無奈他早已失去理智,雙手似鉤爪般在梁澤身上扒拉。他扯開身下人領口,見到的是一片完好無損的皮膚,這似乎與他所想像的不同。
王肖財說過.......四刀,他捅了李威龍四刀,其中一刀,就在脖子上!那為什麼梁澤身上連個傷口都沒有?!
陳東實不甘心,又掀開梁澤的衣下擺,依舊的完好無損,連一點兒疤也沒有,這一刻,陳東實徹底崩潰了。
「你瘋了.....?!」曹建德將人拽開,氣得滿臉漲紅。他鮮少在人前失態。
陳東實沒得到想要的結果,活像個犯錯的鵪鶉般縮在一邊,雙手無處安放。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曹建德勃然大怒,「這裡是警察局,不是少年宮,別仗著和李威龍的幾分舊情,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叫什麼了!」
「那你派人來抓我啊!」陳東實伸脖對吼,已然無所畏懼,「把我抓起來、關進去,正好讓我殺了那挨千刀的王肖財,好讓他把威龍還給我!」
「還你什麼還你?還你個屁!」曹建德絲毫不顧眾人在場,聲嘶力竭:「你三歲小孩?你殺了王肖財他就能回來?你殺了我們這裡所有人他也回不來!」
「我不信!」陳東實狠狠抓著自己的頭髮,四肢亂蹬亂甩,「我不信!你們一個個串通好的來騙我,老子死也不信!」
「你們根本不懂,根本不懂他對我來說的意義......我窮得只有他了!我可憐得只有他了!你們沒有人能理解我!」
陳東實奮力長嘶,如悲鶴鳴空,似要嘔出一灘極盡抖擻的精血。他衣衫凌亂,蓬頭淚面,體面於他已無足輕重,此刻的陳東實,覺得自己只是一個被現實一次又一次戲耍的、狼狽的落水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