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莫莉夫人身上,黎漸川搜出了一把鑰匙,看樣子大小,似乎是某個房間的。
「去樓上試試。」
寧准說。
黎漸川點了點頭,離開客廳上樓。
客廳內剩下的人似乎反應過來了,他們終於意識到黎漸川和寧准才是隱藏的狠人,忙都手腳並用地跟上。
寧准在樓梯上回頭看了眼:「莫莉夫人暫時死了,你們可以趕快離開莊園。但我也不保證莊園外的安全。」
他自認是個天生冷血的人,能提醒這麼一句已經仁至義盡,便不再搭理這些人。
剩下的四人是麗莉,菲娜,喬治和雀斑少年。
他們四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卻不敢離開,而是小心翼翼地跟在了黎漸川和寧准身後。
別墅共有四層,從第二層往上就都是一排排上鎖的房間。
黎漸川挨個兒試著鑰匙,並企圖用蠻力開門,但這些房門似乎都被一股奇異的力量把持著,無論什麼方式都無法打開。
漆黑陰暗的樓道里,只有他們沉重的腳步聲與呼吸聲,連屋外的暴風雨似乎都在遠去。
一路試到頂層的閣樓。
手裡的鑰匙終於傳來咔噠一聲。
這聲音就好似天籟一樣,所有人都情不自禁舒了口氣。
黎漸川試探著推了下門,房門嘎吱轉動,將閣樓內的景象呈現出來。
是一間較為華麗的臥室。
沒有危險的感覺,黎漸川熟練地開始搜查整個房間。
莊園荒廢了很多年,這間臥室也四處布滿灰塵和蛛網。
臥室的窗戶被木板釘死,中央放著一張很大的床,四面垂著黑色的輕紗,紅色的床單上似乎有些乾涸的痕跡,黎漸川摸了摸,猜測可能是血。
床邊有一排靠牆的衣櫃。
黎漸川拉開看了眼,裡面掛滿了性感的黑色裙子。
這讓他有些怪異地想起那個穿著黑色公主裙的怨靈小女孩。
一條條裙子檢查過去,黎漸川手一頓,突然摸到了什麼。
他在一條造型繁複的洛麗塔裙子裡搜尋了一會兒,拎出一個硬皮本子。
本子一掀開,就是一張破損的舊照片。
照片裡有三雙腳,但第三雙腳的主人的身體部分被撕掉了。
另外兩人一男一女,女人端莊貌美,看起來是年輕時候的莫莉夫人。男人站在女人旁邊,一副紳士打扮,對著鏡頭露出溫文有禮的笑容。
黎漸川的視線凝在男人臉上。
這是非常熟悉的一張臉。
「原來是他。」
寧准低笑了聲,「你猜他在這個故事裡,扮演的是什麼角色?」
說著,他從黎漸川背後伸出手去,將照片塞進口袋,然後掀開本子。
這顯然是一本日記本,而日記的記錄者,就是這座莊園的主人,莫莉夫人。
日記的記述有些混亂,斷斷續續——
「3月9日,星期三。
天氣有些陰沉。我不知道該怎麼教育這個壞小子。他才四歲,就學會了欺負家裡的女傭,他讓我頭痛死了。但幸好還有亨利。壞小子看起來很喜歡亨利,他同他很親近……或許我和亨利結婚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8月22日,星期一。
三天前我和亨利結婚了。我的再婚得到了所有朋友的一致反對,他們認為亨利配不上我。但他們哪裡知道一個死了丈夫的女人,帶著年幼的兒子,要面對些什麼呢?這一切都是為了那個壞小子……」
「12月25日,星期六。
哦,亨利給了我一個巨大的驚喜。我喜歡極了這件聖誕禮物……我想我當初的選擇是對的,我墜入了愛河。」
「6月13日,星期四。
亨利真是個了不起的男人,他讓吉爾特莊園復活了!我愛死他了!我敢對上帝發誓,我從來沒有體會過這樣強烈的致命的愛情!我想,現在如果亨利讓我陪他一起跳下那座懸崖殉情,我都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他是我的神!」
翻動著日記,黎漸川仿佛看到一個失去丈夫的單身女人墜入愛河的瘋狂模樣。
那一行行娟秀的英文從這裡開始,好像染上了不可名狀的狂熱。
連續很長一段時間的日記,莫莉夫人都在傾訴她對新丈夫亨利熾烈的愛。
按照裡面偶爾提及的小吉爾特的年齡來推算,這段狂熱期竟然持續了整整七年。
黎漸川心裡隱隱發寒。
莫莉夫人這種戀愛狀態很不對勁。
但更不對勁的還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