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玩家,想殺我。」
謝長生一手握著冰錐,一手扶住紅髮青年,將人迅速拉進自己的帳篷,等了一會兒,低聲道,「沒有擊殺喊話。」
黎漸川和寧准跟著他鑽進去,聽到這話,都是一頓。
漆黑忙碌的營地,似乎沒人注意到這偏僻陰暗的一角。
六小時到。
看見衛星電話上秒數跳到整點的那一刻,黎漸川就感受到了那股奇特的拉拽力,眼前突然一黑,又驀地再次亮起。
熟悉的帳篷,熟悉的頭燈。
七名玩家一個不缺,站在和之前兩次晚餐一樣的位置。
其中二號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向左右望了望,帶出點驚疑不定的情緒,但又很快穩住,掩飾下去。
而其他玩家再次見到這個場面,已經沒有了上一次的錯愕疑惑,都是沉默著坐到了自己的軟墊上,等著韓樹的到來,循環的再次開始。
十幾秒後,韓樹走進帳篷,又是那番介紹說明。
這次在他要走前,作為四號的寧准開了口:「韓哥,有辦法避免雪崩嗎?」
這個問題相當直接。
在遊戲裡大概率是會被說明人迴避裝沒聽見的。因為說明人是不會透露謎底相關的東西的。
但韓樹思索了一會兒,卻回答道:「你問這個沒意義。」
說完,照舊不給玩家繼續追問的機會,快步離開了帳篷。
黎漸川皺起眉。
沒意義……為什麼會沒意義?是雪崩無法避免,還是說別的原因。
帳篷內安靜了幾秒。
三號情緒低沉道:「我們又回來了。如果我猜的沒錯,我們這次的多數票應該是北隊存活。我選的就是北隊。大家呢?」
一時沒人回應。
三號怒極反笑:「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我想現在的情況應該沒人心裡沒數吧……我們被困在這裡了,死循環,走不出去!你們是想在這個遊戲裡待一輩子,還是想拖著拖著,拖到死亡條件觸發的時候,全都死?」
他頓了頓,慢慢呼出口氣:「我建議,大家先把玩家對抗廝殺這一點,稍微放放。」
話音落,二號突然冷冷一笑:「不放也不行。」
他的目光在每一名玩家被斗篷兜帽遮得嚴嚴實實的臉上逡巡了片刻,似乎想透過黑漆漆的遮掩看穿什麼。
在七號身上定了定,二號收回視線,哂然道:「我今天返回營地後被襲擊了,按理說我現在應該死了。但是各位看到我出現在這裡一點都不驚訝,看來是沒有聽到擊殺喊話,而我,就算被刺穿了喉嚨,也沒真正死亡。」
黎漸川注意到,聽到這段話所有玩家的脊背都僵了一瞬。
「在這循環里,彼此廝殺沒用。」
二號道,「想殺到僅剩三人通關,打破循環的,可以省省了。」
他頓了頓,說:「現在我倒是有些贊同七號的想法,這個循環,可能只是幻覺,幻境。真正進入遊戲的我們,並不在這裡。如果晚餐真實,那麼這個循環應該是從別的地方開始的。」
三號沉吟道:「這樣說的話,那我們不知不覺進入循環的點,或許是回去入睡時、抽籤時、雪崩前後、投票時限結束那一刻、投票結果……這些都有可能。」
黎漸川抬起頭:「你忘了一點,還有可能是被雪崩埋住,做夢的時候。」
幾道探究的目光落在黎漸川臉上。
「有關一條地下通道,和幾扇門的夢,我相信各位這兩次雪崩應該都做了。」黎漸川語調冷淡地繼續道。
他沒得到其他人的回答。
但是看反應,就知道他猜得沒錯,果然是所有玩家,都進入了那樣的夢境,並且極有可能,第一扇門相同,而其它門不同,就像他和寧准一樣。
「你認為這個夢,和循環有聯繫?」二號質疑道。
黎漸川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瞟了一眼旁邊的電子鐘,轉而道:「如果想解開這個循環,明天我們都得出手試探這幾個節點,然後總結一下大家的發現。另外,我希望幾位在明天的投票里,都選擇南隊存活。」
投來的目光立刻都轉為驚詫。
三號問:「為什麼選南隊?」
「為了試探。」
黎漸川不假思索道,「第一次多數票是南隊,第二次多數票是北隊。明天就是第三次,不是南就是北。但我們很顯然無法分辨活著的究竟是哪隊,那不如統一一個選擇,試探一下。這樣試探的結果,會對我們解開循環有幫助。」
他隨意一笑:「不試白不試。」
「我同意。」寧准率先支持了黎漸川。
有了第一個開頭的,其他人也都思索過後,點頭表示同意。或許是無謂,甚至危險的試探,但是他們沒有其他選項。
南隊北隊,總歸要投票一個。
晚餐時間很快結束。
黎漸川第三次甦醒在小帳篷的睡袋裡,心裡充斥著一股無力感的同時,又不可避免地有點淡淡的絕望。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試探能否奏效,猜測是否正確,只能繼續往下走,繼續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