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漸川將衛星電話放到眾人中間,方便每個人都能看到。
鄭翔率先湊近,按了兩下,翻動著看了一遍簡訊,臉色有點難看:「按照我們之前的經歷,收到這條簡訊的時候,應該正好是雪崩的時候。」
一道道視線在亮起的電話屏幕上轉了一圈。
幾個玩家仿佛各自都有著猜測,沉著臉,眉頭越皺越緊。
鄭翔看了看大家的反應,正要很具領導氣質地開口先安排一波,就發現坐在他旁邊的孫暢呼吸突然變得越來越快,聲響越來越大,像是有什麼壓制他一樣,讓他迫不得已用力喘息,如同破風箱一樣,口鼻並用。
「孫暢,你怎麼了?」
鄭翔一愣,卻沒有貿然去碰孫暢。
「冷……冷,喘不上……氣……」孫暢坐不穩,歪著身子雙手按在地上,身體的顫抖越來越劇烈,整個人如一條溺水的魚一樣,大力呼吸著,聲音艱澀。
「怎麼回事?」
「像是哮喘……再說這也不冷啊……」
紅髮青年二號和鄭翔都不明所以,麻利地起身,稍稍離孫暢遠了點。
「你們真的一點都不冷嗎?」裹了兩層保溫服的雀斑青年狐疑地看向鄭翔和二號,他也在微微打著哆嗦,但顯然沒有孫暢那麼厲害,只是一張慘白的臉色在夜裡有點瘮人,呼吸略快。
「不冷。」
鄭翔意識到了不對,「到底怎麼了,你們碰了什麼?」
一個人有古怪,可能是個人問題,但兩個人就不對勁了。
而這時,黎漸川也在觀察了一會兒四人後,出聲說:「我也感覺到身體的溫度在下降,呼吸也有點困難,吸進來的每一口氣都像帶著冰渣子。」
二號看了看他脫了一層的保溫服,和平淡如常的臉色,懷疑道:「你也冷?」
黎漸川懶得理會他,因寒冷而顯得越發鋒銳冰厲的眉目微微一動:「我覺得這種狀況,和雪崩被埋時的感覺有點像……」
「是屍體有問題?」鄭翔猜測。
「不……不對。」
孫暢似乎緩過來了一點,顫抖著搖頭,雙唇不停哆嗦,斷斷續續道,「如果……如果是屍體有問題,為什麼……只有我們三個……有這種狀況……你、你們四個卻沒事……我們之間最大的……差別……就是……這裡有我們的、屍體……」
二號有點懵:「那不還是屍體……你碰了自己的屍體,可能觸發了什麼死亡條件?但這裡的屍體全部都是第一次抽籤分隊時北隊的成員……」
「北隊……」
瑟瑟發抖的雀斑青年眼神突然一動,猛地看向那部衛星電話上的簡訊:「如果北隊真的死了,那我們如果回復了這條簡訊的競猜,選擇南隊存活,是不是就能從韓樹身上得到一些答案?」
說著,他伸手就要去拿衛星電話。
但黎漸川先他一步將電話拿了回來。
他直視著雀斑青年的眼睛,聲音沉冷:「在我看之前,簡訊已讀。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這裡的屍體著裝都算得上整齊,剛運下山,沒有被搜過身。換句話說,就是這部衛星電話,除了我的這具屍體外,沒人會碰。」
雀斑青年的手一僵,頓時有點脊背發涼。
但他穩住了,冷靜地收回手:「雪崩時,或者雪崩後收到的簡訊,你的屍體應該……不太可能坐起來讀簡訊。」
「而且收到簡訊的,應該是我們玩家才對。」鄭翔補充道,「這明顯是發給玩家的,其他兩具玩家屍體上沒有嗎?」
孫暢立刻道:「我的……習慣放……放背包里……」
二號立刻起身去找。
很快,另外兩部衛星電話拿了過來,分別是雀斑青年和孫暢的。
上面也有一條一模一樣的簡訊,顯示也是已讀。
人都死了,屍體就在旁邊躺著呢,這簡訊……誰讀的?
疑惑,而又細思恐極。
「或許這條簡訊,就是我們讀的。」
黎漸川淡淡說了句,卻沒多解釋,而是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對面幾名玩家的反應。
他們似乎都想到了些什麼。
但沒人說話。
帳篷內沉默了幾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