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生手指一揮,陷在鬼火網裡的小火獸就哇地叫了一聲,瞬間將所有鬼火吸進了嘴裡,滿意地打了個飽嗝,又用嘴咬著什麼,跑回謝長生身邊。
謝長生摸了摸小火獸的頭,拿出一個小木人在它嘴邊轉了一下。
小木人像是活了過來,不住地顫抖。
孫暢立刻意識到什麼,一轉頭,就看見黎漸川臉上的驚慌早已消失無蹤。
他頭也不回地朝地上的影子狠狠踩了一腳。
那墨汁一樣濃黑的影子竟然尖叫一聲,像是碰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飛快從黎漸川的影子裡抽離,想要竄回孫暢身後。
但黎漸川的斧子比它更快,砰地一下砍在了它的腿上。
影子慘叫回歸。
「唔!」
孫暢痛哼一聲,左腿突然從膝蓋齊根斷裂。
他猝不及防,勉強扶住了牆壁站穩,渾身顫抖不已,血流了滿地。
「你們……在演戲!」孫暢醒悟過來,眼球布滿血絲。
沒了鄭翔幫忙管控頭部的空氣,孫暢和雀斑青年都在凍僵狀態下失去了一大半戰鬥力。
而孫暢之所以被鄭翔說服加入他們,為的也就是鄭翔的特殊能力,能緩解他的呼吸艱難和凍僵。
但現在,鄭翔死了。
甚至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詭異而未知的恐懼才最令人驚怖。
沒人理會孫暢的控訴。
寧准步態瀟灑地踏著遍地的血腥,來到血肉之門前,繞著豎瞳看了看,冷淡地挑起嘴角:「繼續裝睡,還有意思嗎?」
那隻緊閉的血肉巨眼無聲無息張開,憤怒猙獰。
然而它的目光卻沒落在寧准身上。而是越過他單薄纖瘦的身體,死死盯向了謝長生手中的小木人。
「你猜到了。」
血肉之門發出憤怒的聲音,「你在戲耍我。」
「是你暴露的太多了。」寧准淡淡道,「如果你不是那麼乾脆地答應我的條件,送我們回到其他時間線殺死玩家,那我或許還會晚點才知道真相。但你太著急了。你好像迫不及待看我們只剩下一條命,並且回到這裡,互相廝殺。我只是將計就計,引蛇出洞而已。你蠢,怪得了誰?」
豎瞳猩紅地凝視著他。
「我知道你的目的並不是被魔盒帶走。」
他瞥向豎瞳,「魔盒裡沒有怪物能逃出去,你不會不清楚這一點。想走就是死。那你為什麼還要和我交易呢?」
寧准笑起來:「因為你想我們死。」
「你和我做交易,就是想要送我們去殺死其他時間線的玩家。回到這裡之後,你又假裝反悔,迫使我們在時間不夠的情況下不得不選擇三人通關的方法。而在我們三個處於劣勢,將死之時,你太激動了。」
「有兩秒,門上血肉蠕動的速度變快了。」
「我的猜測得到印證。」
「你做的一切,不是為了逃離,而是為了吞噬。你應該是靠著吞噬玩家的意識體成長的,並且你的吞噬應該有條件,比如不能親自動手殺死玩家,而要玩家殺死同類,才能獲得死去的那名玩家的意識體。」
「不然,我們恐怕早就死了很多次了。你也沒必要和我們繞這麼久的圈子。」
血肉之門上那隻豎瞳張得更大,完全從血肉里凸起來,幾乎是要掉下來一樣,陰毒地瞪著寧准。
而這一番話,也讓孫暢和雀斑青年反應過來。
圈套。
這是血肉之門設下的圈套。
寧准三人方才演的戲也不是給他們看的,他們充其量只是不知情的路人龍套而已。真正要引出來的,是血肉之門。
黎漸川瞥了眼謝長生手裡顫抖的小木人。
意識體,其實從另一個方面講,就是精神體、靈體。
謝長生的特殊能力,叫做靈體束縛。所以剛才死去的鄭翔的意識體,被謝長生束縛在了這個小木人里,沒能被暗中窺視的血肉之門吞噬。
由此,血肉之門明白自己的計劃被看破了,再裝下去完全沒必要。
而之前他們做的一切,也都是為現在做準備。如果不是所有玩家只剩一條命,那血肉之門未必會露出明顯破綻,印證寧准所猜。
豎瞳眨了眨,突然道:「你們的手段,只能困住一個意識體。」
它一眼看穿了謝長生的特殊能力的限制,「還有不到五分鐘,你們沒有選擇了。不殺掉那兩個外來者,時間到,北隊死亡,南隊將會以『選擇正確』的結果繼續登山,你們會陷在這裡。而且,你們沒有其他時間線的生命了,一旦遇到雪崩,就會真的全員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