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究竟這一局遊戲,或者說整個魔盒遊戲,有多少時間線,又有沒有同一時間,目前是不可知的。
黎漸川回憶了下自己目前經歷的幾局遊戲。
開膛手和豐城私高都是按照正常的二十四小時計時的,比較正常。但第二局的雪崩日卻有三條時間線,且經歷了一局遊戲,也只有一次真正的晚餐,也就說明,在第二局裡,他們經歷的真實遊戲時間是不足四十八小時的。
到了這一局圓桌審判,收音機在一開始就說過,每輪審判只有八小時,但不論是他在審判案件中經歷的時間,還是電梯內的時間、圓桌上的時間,都不只是八小時,或者不足八小時。
這其中還涉及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那就是法則和特殊能力里的時間描述。
從第二局雪崩日開始,黎漸川就用試探的方式大概知道無論是法則還是特殊能力,只要提到時間相關的東西,都是以玩家本身所能感知和看見的時間為準,而沒有所謂的標準線。當然,如果違背當前感知,那麼法則也必然會被違背。
不過這其中,似乎仍有漏洞可鑽。
黎漸川凝視著電子鐘,直到電梯一陣輕微震動,突然停下,他才閉了閉眼,揉著額角站起來。
八點鐘,潘多拉的晚餐正式開始。
這是本局遊戲的第三次晚餐。
比起上一次的減員三人,這次玩家損失比較嚴重,整張圓桌上只剩下了六個人。
第二輪審判的小案件中死了五人,黎漸川粗略掃了眼空出大半的座椅,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確定每一輪案件里雖然具體場景身份不同,但所有玩家面臨的規則應該是一樣的。
如果不是都是觸之即死規則,黎漸川不認為上次晚餐那群謹慎的老狐狸會這麼容易栽了。
魔盒遊戲的難度分級還是很明顯的。
新玩家越多的局,越簡單低端,比如豐城私高。
而基本上全是老玩家、偶爾摻雜些魔盒玩家的,大致可以定為中端局。
至於所謂的高端局,寧准之前模糊提起過,應該是魔盒擁有者之間的對局,難度非常高,死亡率也極高。
現在可以確定這張圓桌上沒有寧准,黎漸川心中的策略也就變了。他一向是敢賭,且願意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但如果有寧准,他肯定是捨不得的。
「恭喜各位審判員結束第二輪審判案件。」
白蠟燭嗶剝燃燒。
圓桌中央的收音機傳出陰森可怖的滋啦聲音:「現在,第二輪審判正式啟動。審判流程為自述、審判、賞罰,審判內容為『是誰挖出了黑色芭比娃娃的眼睛』。善與惡,罪孽與拯救,永遠都是利益的博弈……」
「下面進入自述程序。」
「圓桌之上,每位審判員都應當誠實,且為自己的言語負責。請各位說出一句與本輪真相相關的話。謊言將不被容忍。」
氣氛陰沉。
紅木圓桌四面,六道隱匿於漆黑斗篷中的身影在彼此打量著,沒有誰率先發言。
收音機的話語雖然大致意思和第一輪審判中是相同的,但在細節上的描述卻略有差別。
尤其是那句「且為自己的言語負責」,這在第一輪審判時並沒有出現。沒人認為這會是一句無用的話。
黎漸川瞥了眼左側。
上一輪坑了他的左一主教還在,但斜對面那兩個似乎跟他一夥的玩家卻都不在了,很明顯是死在了這次的案件中。
黎漸川想起在殯儀館遇到的那個皮特,他應該在案件場景中遇到了另一個玩家,看那時的語氣,大概率還是和人組隊的。
視線掃過左一主教,黎漸川又觀察了一會兒其他五名玩家,然後略一思忖,給自己套了個人設,沙啞著嗓子開了口:「沒必要這麼嚴肅吧。」
五道視線倏地落在他身上,針扎一般銳利。
「我先說。」
黎漸川視若無睹,直接道:「我在勞恩的家裡發現了芭比娃娃。」
安靜片刻,旁邊的左一主教冷冷一笑。
「你看起來很自信,但自信的人很容易自負。」
諷刺了黎漸川一句,他聲音微頓,語氣轉為沉冷,說出了自己那句話:「無論我在哪裡,芭比娃娃的眼睛都會注視著我。」
圓桌上的沉默被打破。
剩下四人也開了口。
其中代表著騎士棋子的一名玩家道:「我在第二次見到芭比娃娃時,執行了任務……」
「芭比娃娃在尋找主人的路上。」
「……它說它活著。」
「我選擇了先殺死它,再挖出它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