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斯找到的方式就是捐款。」
「瓊斯將大量的錢財捐出,只為了讓自己擁有一個『善人』的感覺。他比起洛斯、扎克等人,更清楚自己在做的事並不是真的正義的,所以他備受煎熬,但又無法逃離,越陷越深。而尤里作為瓊斯的女兒,根本無法理解瓊斯大筆捐錢的舉動,她的性格應該比較自私尖刻,不止一次拿著這件事質問瓊斯。」
「但瓊斯無法做出任何解釋,或許他也希望自己的女兒疏遠自己,不要卷進這些糟糕的事情里。」
「而他最初加入法律救援站的原因,我不得而知,但無非是權和利。」
「不過有些事不會是常年不變,千篇一律的。」
「我認為事情改變的契機,應該是尤里小姐交了新男友這件事。從鄰居的敘述中,尤里小姐來找瓊斯的頻率變多了,並且時常爭吵。我猜尤里小姐應該是來要錢的。戀愛可是件極為費錢的事,結婚也是。」
「尤里小姐或許想要一大筆錢,但瓊斯先生顯然不能或不想給她。這件事給瓊斯造成了極大的壓力。他或許需要傾訴和發泄。」
「瓊斯很喜歡哲理性和心理類的書籍,但法律救援站的關係網中,娜娜莉小姐早已經放棄了心理醫生的職業,並且離開了梅恩市,無法給他提供什麼幫助。而除此之外,他能想到的就只有雷蒙。」
「占卜師,從另一個角度講,比心理醫生要更會安慰人一些。他們或許不會巫術,但一定很會把握絕大多數人的心理活動,並加以利用。」
「瓊斯找上了雷蒙。」
「兩人或許經過了一場奇異玄虛的促膝長談,又或者是雷蒙用他擅長的方式忽悠了瓊斯。總之,我認為在這裡,雷蒙得知了法律救援站的一部分虛偽的真相。」
「之前說過,我認為雷蒙並沒有棋子,並不是法律救援站的核心人物,只是洛斯的一個工具。所以對於法律救援站的很多事,他都不清楚。但瓊斯可能並不知道這一點,或者他知道,但還是在心防降低的某個時刻,有意無意地泄露了。」
「雷蒙得知後,想到了利用,想到了吞掉,想到了取而代之。」
「法律可以被打破重組,那神學呢?洛斯是正義之神,那他雷蒙為什麼不能成為下一個神明?」
黎漸川瞥向雷蒙,嗤笑:「你的腿在發抖嗎,雷蒙先生?雖然我這些猜測有點單薄,但我認為我賭的這一把,還是猜到了你的心坎兒里,對嗎?你也被捧得太高了,你的野心膨脹了。」
「梅恩市最負盛名的占卜師先生。」
雷蒙原本佯裝木然凝結的眼一動,倏地看向黎漸川,陰沉沉地壓著翻滾的黑雲。
黎漸川揚揚眉,絲毫不感到意外。
在最初真空時間的黑白世界降臨時,他就注意到這幾位應該是NPC的人物並沒有像以前那些真正的NPC一樣被凝固,失去思想和微小動作。而是像玩家,或者在雪崩日那局見過的監視者一樣,擁有較為獨立的存在空間。
他淡淡掃過椅子上的幾人,漫不經心道:「所以說白了,瓊斯的死是自殺,但設計這場自殺的人卻是你,雷蒙先生。」
「看你和尤里小姐那次清晨的交談,你們應該不是第一次見面,她或許也會偶爾來這裡。我猜,應該是你給了她某些引導,讓她本就積怨已久的情緒爆發了,她去壓斷了瓊斯的最後一根神經。」
「多年的憋悶和壓抑,讓瓊斯瀕臨崩潰。你利用這個情況,讓尤里逼迫瓊斯走上了自殺的路。」
人類是一種很奇特的生物。有時候堅強得仿佛天塌下來都能頂住,有時候又脆弱不堪,連一片羽毛的重量都無法承受。
黎漸川認為長達八年的時間裡,瓊斯投給慈善事業的錢越來越多,也是從片面證明,他越來越緊張,越來越靠近崩潰的邊緣。
或許金錢的救贖已經不能讓他再無視自己這些年做下的事,自己自欺欺人的藉口。
「瓊斯以一種神經質,並且富有宗教儀式感的古怪方式自殺了。」
「他割腕畫下的這個魔法陣我看不懂是什麼,但這卻能說明,雷蒙先生,你對瓊斯的心理產生了一定的影響。」
「好了,接著說你的計劃。」
「你選擇讓尤里逼死瓊斯,只是計劃的第一步。而之後,你故意讓尤里報了警,將瓊斯的死訊通知給了法律救援站的幾人,同時,你將偽造的兇器放在了自己的私人空間。」
「你這樣做的目的,是想設計一個能夠將所有人拉入其中的一石二鳥的反轉圈套。」
「以法律救援站幾人的智商,不可能看不出瓊斯是自殺,而非你殺的。但瓊斯死得有些突然和古怪,而他死的地點還是你的占卜屋。他們不確定你是否知道什麼,是否與瓊斯的死有關,抱著寧可錯殺不會放過的念頭,法律救援站一定會控制住你和尤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