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漸川說:「你睡得太沉了,洛文。」
「或許。」寧准微微掀起唇角。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出了黎漸川的6號包廂,三兩步來到了1號包廂前。
就像寧准說的,1號包廂的門確實沒鎖,但也沒有完全敞開,而是只露著一條約十厘米寬的縫隙,隱約可以看見裡面幽暗的陳設。
黎漸川左右看了眼,車廂過道上沒人,但暗處似乎有些窺探的目光。
寧准拉開門率先走了進去,拿出一副白手套戴上,熟練地從單人床開始檢查。黎漸川在後,直接將門帶上了。
1號包廂內窗簾拉著,沒有開燈,所以光線非常暗。寧准按開燈,翻看了一下車窗附近。黎漸川則從另一頭開始檢查,兩人這種搜查配合,已經相當默契了。
這間包廂內帶著些還未被整理的凌亂,看得出確實有人住過,但門後的衣架,以及桌面床鋪,都空無一物,可以看出住在這裡的乘客是真的已經離開了。並且應該是自願下車,東西收拾得比較乾淨,但或許離開時這名乘客有些焦急慌張,收拾東西時並不從容,一些雜亂的痕跡比較重。
除此之外,黎漸川還在床底下摸到了一條狗鏈,拴在脖子上的那種皮質的項圈,有三個孔,大小可以調節。
黎漸川對著燈光仔細檢查了下這條狗鏈,有些意外於這條狗鏈的乾淨。
皮質的表面很光滑,沒有一絲劃痕和咬痕。要知道,沒有哪條狗是喜歡鎖鏈項圈的,所以套在狗脖子上的項圈往往都會被狗用爪子蹬撓,或者在摘下來時撕咬。
這條項圈明顯已經很舊了,孔的位置有很多磨損痕跡,可以看出是經常使用的,但雖然它並不嶄新,卻乾淨光滑得有些奇怪。
寧准快速查看過單人床,直起身,掃了眼黎漸川手裡的狗鏈,眼神微暗:「這根項圈有點太大了。」
「太大了……」
黎漸川皺眉,將項圈撐開看了幾秒,忽然想起了昨天早上瑞雯見到他們時說的話——「莎莉是一條漂亮的咖啡色的細犬,它是我的寵物……」
細犬。
瑞雯的狗莎莉是一條細犬,脖頸較細長,但黎漸川手裡的這條狗鏈的項圈哪怕扣到最緊的一個孔,也比細犬的脖子要大上一圈,這樣的項圈很容易被狗輕易掙脫。
是瑞雯說謊了,還是其他原因——
此時,寧准又道:「床上和地面上都有女人的頭髮,但沒有狗毛。咖啡色的狗毛在白色的床單上,我想應該是比較顯眼的存在。」
黎漸川略微挑了下眉,又看向了手裡的狗鏈,隱約想到了一個有些怪異的可能。
然而,他剛剛陷入沉思,就聽到身後隔著包廂門的車廂過道里傳出了咔的一聲輕響。
黎漸川快速折起狗鏈,自然而然地將狗鏈放進了口袋裡,然後轉身。
包廂門被輕輕拉開了一點,那位年邁的紳士商人勞倫出現在門口,臉上帶著禮貌的微笑和一點疑惑:「早上好,兩位先生,你們……為什麼出現在瑞雯女士的包廂里?」
「瑞雯女士早上已經下車了。」黎漸川打量著勞倫,開口解釋,「我的包廂有些髒,如果可能,想換一個包廂。不過這裡還沒有整理,我想還是算了。」
「或許早晨,列車員有些忙碌。」勞倫笑道。
黎漸川隨意點了點頭,還想和勞倫套點話,但勞倫卻好像無意和他過多交談,簡單聊了兩句後就表示想要前去餐廳用餐,轉身離開了。
等到勞倫離開了一等車廂,黎漸川才對寧准低聲道:「袖口的紅色。」
寧準點頭,笑了下:「應該不是血。」
黎漸川挑挑眉,人多眼雜,他沒有再繼續說什麼,和寧准走出了瑞雯的包廂。
他們這樣搜查的舉動,想必已經列進了某些玩家的嫌疑名單,不過他們有兩個人,在這樣狹窄的遊戲環境中,其實是占據優勢的。
回到寧準的包廂,黎漸川正準備和寧准分析一下昨晚的事,但還沒容得他開口,外頭就突然傳來一聲刺耳的尖叫聲。
黎漸川和寧准對視一眼,立即拉開包廂門沖了出去。
車廂過道,3號包廂的門被猛地拉開。
那對年輕夫妻中的妻子珍妮弗倒退踉蹌著跑了出來,身上還穿著睡裙,頭髮凌亂,像是剛剛睡醒,但妝容卻比較完好,像是並沒有卸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