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配合。」
黎漸川沒有再繼續追問,而是和列車長握了握手之後,就回到了寧準的包廂。
包廂門在身後咔的一聲關上,寧准靠在單人床的床頭,正在研究黎漸川那支望遠鏡,聞聲抬起眼,對著黎漸川眨了眨眼:「看到了?」
黎漸川脫下大衣,拉開小門走進衛生間,擰開水龍頭洗手。
「看到了。」
黎漸川知道寧准問的是什麼,低聲回答。
細弱的水流淌過掌心的紋路,黎漸川快速搓著手。
他這個身份的十根手指全部都是沒有指紋的,應該是利用某種方式磨掉了。
洗完手,黎漸川出來用毛巾簡單擦了擦手指,坐到寧准旁邊。
寧准自然而然地靠了過來,也不再倚著堅硬的車廂壁,而是將大部分身體傾壓到了黎漸川胸口。
黎漸川扯過枕頭墊在他腰後,低頭看他擺弄那支望遠鏡。
除開清晨的血腥爆發,第二天整整一個白天,都是平靜而安然的。
列車長帶人花費了兩個多小時清理乾淨了年輕夫妻的包廂,但珍妮弗顯然是受了極大的刺激,不敢再返回自己的包廂。雙胞胎中的那名姐姐像是打破了自己素來冷漠的面孔,出言留下了珍妮弗。
之後,一切便恢復了往日的安定。
包廂外頭的世界靜悄悄的,偶爾過道里傳來幾聲開門關門聲,輕微的呼吸和沉重的腳步聲,但卻並沒有任何談話聲響起。
午餐到底推遲了一些時間。
黎漸川和寧准用完午餐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了。黎漸川分析整理著一根根錯雜的線索,寧准去洗了澡,裹著毯子出來,騰騰的熱氣溢滿整個狹窄的包廂,黎漸川一抬臉,就被寧准彈了一臉水。
「多大了,小少爺。」黎漸川把人摟進被窩裡,親寧准被水汽熏紅的眼角。
結實滾燙的胸膛微微起伏震動。
寧准壓在黎漸川身上,被黎漸川口鼻間噴出的熱氣燙得耳朵微紅,半開的桃花眼裡水光一盪:「多大也沒你大,哥哥。」
黎漸川警告般捏了把寧準的後頸,將被子和毯子壓實。
「睡會兒。明天就不太平了。」
寧准低低應了聲,靠著黎漸川閉上了眼睛。
黎漸川掃了眼包廂薄薄的牆壁,也不再出聲。
傍晚時候,列車員和昨天一樣,按照順序敲開了每個包廂的門。
這一次黎漸川指認了史密斯,而寧准指認了雙胞胎中的姐姐。
晚餐開始前,過道內傳來了一些有些遠的動靜,隱約似乎是史密斯壓低的含著憤怒驚恐的聲音。
看樣子除了黎漸川之外,還有其他人也指認了史密斯——史密斯被隔離了。
不過這些暫時都是次要的。
晚八點。
白蠟燭悄然短了一小截,滴血的玫瑰花瓣蜷縮了一圈,枯萎姿態頹然。
餐桌整齊,昏黃的光線籠罩著整間餐車。
比起昨晚,今天的餐桌上又少了一名玩家。這名玩家的位置是六號餐桌。
過去的一天沒有擊殺喊話響起,這名玩家的死亡極大可能是因為昨晚的換頭遊戲,只是無法確定他是那七人中的哪一個。
黎漸川略微掃了一眼,沒有再繼續關注。
桌上擺的是紅酒牛排,這次列車長湯普森並沒有需要玩家等待,而是在晚餐的一開始就坐在了餐車的正前方,以一副正襟危坐的表情環視著剩餘的七名玩家。
「晚餐之前,我得到了一個消息。」
湯普森臉色沉凝,緩緩道:「有一位乘客告訴我,他找到了殺害費爾南先生的兇手,並願意在晚餐時間進行指認——」
這是非常突兀的一段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