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每局遊戲使用一次。允許敘述一句與劇情規則無關的話——這句話無論真假,都會在本局遊戲成為既定的事實。觸摸紅色物質使用,有百分之五十機率獲得效果加倍。」
胸口蠕蟲融化成血,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加倍效果被幸運地立即觸發。
剔骨刀狠狠捅進腰腹的剎那,黎漸川軀體上的束縛陡然一松,噼啪崩斷。
部分束縛翻倍成為全部束縛,莉莉一刀刺在黎漸川身上,所有的禁錮瞬間消失。之前被牢牢固定著的四肢重獲自由,充斥身體的孱弱褪去,力量重回。
黎漸川猛然抬手,咔的一聲捏斷了莉莉的脖子。
但莉莉卻並沒有因此死亡。
她的腦袋歪掛著,手卻死死攥著剔骨刀,用力翻攪著黎漸川的傷口。
鏡片從指間翻出,黎漸川一手乾脆利落地割斷了莉莉的手腕,一手按住剔骨刀拔出,抬起一腳踢飛了莉莉。
血雨噴灑。
剔骨刀攥在手裡,那股無時無刻不糾纏著黎漸川的怪異飢餓感突然消失了。
不遠處摔落的莉莉不再動彈了,但卻沒有擊殺喊話響起。
黎漸川緩出口氣,正要過去補一刀,卻忽然感覺到周圍的視野變得有些奇怪。
一層厚重的茶色玻璃籠罩著他的視野,將他和四面的黑暗緩慢地隔離開。周遭的一切都像是被凍入了玻璃內,畫面扭曲遙遠。
黎漸川感覺到他的腦袋突地嗡了下,猶如被灌進了許多膠水,思維遲滯。
他周圍的景象徐徐褪色。
啪一聲,一束光線突然從頭頂射下。
滯緩的大腦瞬間恢復了正常,就仿佛剛才的凝固只是一場小小的錯覺。
但周遭的一切卻變了。
黎漸川的雙眼被一片白熾的強光突然刺入。
他抵抗著光線正要看清周圍,一隻手突兀地伸了過來。
旋即,黎漸川的臉上落下了一大片陰影。
冰涼的紙張觸感壓下來,隱隱滲出老舊的墨香,那隻手將一本書蓋在了他的臉上。
黎漸川感應到他的身體,似乎又恢復了那種被捆綁的狀態。
只是不同於之前,這次黎漸川可以清晰感覺到,捆綁著他的應該是一條束縛帶,而他只能感知,卻無法掌控身體作出反抗。
又或者說,這應該不是他的身體。
有皮鞋的走動聲在耳邊環繞著。
根據回聲,黎漸川大致確定這處空間應該不大,比較侷促。空間內只有他和那個穿著皮鞋走動的人。皮鞋落地的聲音有些虛浮沉悶,這個人應該是個男人,個子不高,身體素質較差。
這道腳步聲透著閒適和愉悅,時遠時近,像是耐心的獵人在逗弄他的獵物。
黎漸川從書頁下方的縫隙望出去,看到了熟悉的列車的地板。
突然,這道腳步聲外又混入了一道聲音。
像是隔著一道門,輕柔怯懦的女聲細細響起,浸透著恐懼與慌亂:「我並不是故意的,希望您放過我……如果、如果晚餐前我還沒有回到包廂,史密斯老師一定會來找我……」
是費雯麗的聲音。
黎漸川凝神聽著,分辨著她的方位和語氣里的情緒。
「我什麼都不知道,尊敬的先生。」費雯麗哀求道,「我願意向上帝起誓,走出這道門,我將忘記所看到的一切……請您一定要相信我。或者、或者您願意的話,我可以幫您一些小忙。」
黎漸川聽到了一聲刀刃落地的聲響。
然後費雯麗的聲音突然到了距他極近的距離,帶著一股詭異的哭腔低低道:「所有人都知道你就是那名精神病乘客——你真的患病了嗎?」
一隻冰涼的手按上他的肩膀。
黎漸川張開嘴,下意識地就要脫口而出沒有兩個字。
但就在他剛要發出聲音時,他忽然想到了剛拿起剔骨刀時莉莉的變化和那聲沒有響起的擊殺喊話——他及時地閉上了嘴。
而就在黎漸川閉嘴的剎那,無數混亂癲狂到極點的嘶喊和囈語在他耳邊轟地炸響。
「這並不是什麼嚴重的病症……戰場歸來……非常正常……」
「我們會幫您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