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這場記錄的末尾,他說『聖誕節的夜晚,那隻惡鬼被抓住了』,也就是說,這場遊戲很大概率是終結在聖誕節的夜晚。」
「兩個冬天對照,就是第二個冬天的今晚。」
「我想如果今晚,我們沒有人解密成功,那五天五夜裡剩餘的行程,應該就會變成近乎無差別的死亡模式,難度大幅度提升。」寧准偏了下頭,話鋒突地一凜,嗓音低中含著絲涼涼的笑,「所以說,上個冬天的這一晚一定發生了什麼極為關鍵的事,很大可能,就是魔盒的開啟。」
「湯普森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成為魔盒怪物的。」
「他記錄著這一切惡毒隱秘的鋼筆受到魔盒力量侵染,擁有了非凡的能力,這種能力大概和記錄有關。」
「在這個冬天的第一晚,你就發現了他的特異之處,所以那時敲門聲之後,我們看到的你指尖上的墨漬,應該就是你去對那支鋼筆做了某種限制,不小心留下的痕跡,或是因為那支鋼筆的特殊,你無法立刻去除沾染上的墨水。」
馬庫斯微微動了動唇:「你用過那支筆嗎,洛文先生?」
他的目光虛擲在餐桌的一角上:「如果你使用過它,應該就能發現它事那麼地討厭。它記錄下的一切東西都會是既定的無法更改的事實。」
黎漸川忽然想起自己檢查列車長休息室時,對那支鋼筆的下意識的忽略,沉吟道:「你對它動的手腳是削弱了它的存在感?」
「怪物之間的克制,讓你無法從湯普森那裡奪到鋼筆或者使用它,但你可以和列車一起動手,讓這支鋼筆在湯普森的印象中變成螞蟻般的存在。」黎漸川說,「他知道它在那裡,但他在看到它的時候不會將它的存在當回事兒,也就很難在第一時間想起使用它。」
「而且你和列車在這個冬天的復仇計劃,幾乎沒有任何一項是指向湯普森的,這也麻痹了湯普森,讓他以為你們或許並不想對他做什麼。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不會去刻意使用那支鋼筆。」
馬庫斯道:「是這樣。所以我也感到很好奇,伯利克先生,你怎麼會發現它呢?難道你對感知範圍內的螞蟻也會那樣在意嗎?」
這個問題黎漸川有點無法回答。
他將發現那支鋼筆的記憶翻找出來,並沒有從中看出什麼特殊。
離開列車長休息室的那一刻,他最後一眼看到那支鋼筆,近乎是電光火石般地,非常莫名地想到了第一晚。
「這個問題不該是你問出來的,馬庫斯。」
寧准略帶深意地看了馬庫斯一眼,沒有繼續談及這個話題,而是道:「不過即便你們做出了限制和麻痹,湯普森應該也沒有真正的放鬆下來。」
「他仍有危機感。」
「在湯普森身上,按照目前的線索和邏輯,大約是——第一個冬天的今晚,因某個事件成為了怪物——第二個冬天開啟,隱約察覺到了你的殺意和計劃,也知道自己恐怕無法對抗,所以恰好利用自己列車長的身份和這個冬天新的列車員的出現,讓列車員多雷頂替了自己旁觀者的身份,試圖誤導你。」
「他選擇這樣做的前提,就是他很清楚寂靜號與你之間的克制,和寂靜號的機械性。」
「魔盒怪物之間,想要完成對某一方的殺戮,在力量差距不是很大的情況下,其實是很困難的。」
「剛剛說過,寂靜號雖然是第二個怪物,但它相當機械且僵硬,而且應該無法直接動手殺人。所以你和寂靜號的合作限制也比較大。還原第一個冬天既是你復仇的惡趣味,也是不得不遵循的合作配合。」
「而寂靜號對第一個冬天的模擬還原是一定程度上遵循了第一個冬天的真實經歷的。在第一個冬天的經歷中,湯普森並非列車長,而是列車員。」
「這個判定可能有些複雜。」
寧准思索道:「首先,湯普森成為了列車長,又用多雷頂替了自己,那麼此時寂靜號的模擬中,誰才是你想殺的列車員?」
「一方面是寂靜號的還原機械,另一方面,是湯普森同為怪物,你無法直接殺死他,而需要藉助寂靜號的力量和這局遊戲的復仇規則。即便是魔盒開啟者,也無法在魔盒遊戲裡擁有隨心所欲的能力。」
「他利用著這兩點,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一半跳出了這個復仇計劃。」
「寂靜號將列車員判定為需要復仇的旁觀者,而此時的列車員是多雷。面對湯普森這點招數,你和寂靜號只有兩個選擇。」
「一是順應著復仇的規則,就這樣殺了列車員多雷。這樣一來的話,旁觀者列車員已死,湯普森的另一半也抽離了你們的復仇,他只需要去做自己的列車長就好。但這樣做,未免也太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