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特殊能力從某種方面來說,算是個非常強的能力了。
任何可稱之為鏡面的存在,也就是說包含了夜幕中的窗戶玻璃,或者類似的東西。從一處鏡面,神出鬼沒地走到另一處鏡面,可以說是只有鬼魅和魔法可以做到。
而十秒失明這個負面效果,對黎漸川來說也不算什麼大事,總體來說這個特殊能力是利大於弊。
但如果選擇鏡中穿梭,就勢必要捨棄以假亂真,那之前幾次對以假亂真能力的豐富也都算白搭了。
這也說明魔盒對玩家的特殊能力其實是有很大限制的。
玩家很難通過一局局遊戲將一種特殊能力越變越強,頂多在它的基礎上多出一點添加,但無法實現實質意義上的改變。所以,魔盒遊戲裡新老玩家在特殊能力上也並不會有可以秒殺對方的巨大差距,真正對抗和解謎時,主要還是要靠自己本身的力量。
黎漸川的意識凝聚在那張血色的卡牌上,兩相權衡了很久,最終決定捨棄以假亂真,選擇鏡中穿梭。
以假亂真雖然也很強,但在邏輯上的判定有些難捉摸,受限很大。
而鏡中穿梭因為詭異莫測,在很多時候都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無論是玩家對戰,還是探索劇情和線索,都是很強有力的能力。
虛無的意識激起層層暗色的漣漪。
漂浮的卡牌感應到了黎漸川的抉擇,微微一震,牌上的字跡加深了幾分。
隨著莫名的吸力降臨,攝取意識,血色卡牌也緩緩沒入黑暗之中,被涌動的潮水再次淹沒。
一陣輕微的眩暈之後,仿佛靈魂歸竅,黎漸川飛快地恢復著肢體的感應,回歸到了現實世界。
大概是空調溫度開的太高,他身上已經出了層汗,鼻息間全是滾燙的熱氣,唯獨胸腹間貼著片略帶涼意的冷玉般的肌膚。
手掌略一抬,正好攏住那截細膩緊緻的腰。
腰身的主人像被他掌心的溫度燙到一樣,游魚似的輕輕滑動了下,腰背間美好的觸感吸附在他的手心,令人很有些愛不釋手的探究欲。
但黎漸川顯然不想現在探究這個。
「不熱?」
他握著寧準的腰,直接把人從自己身上撕下來,開燈下床,去找空調遙控器。
空調機箱嗡嗡響著,呼呼地吹出熱騰騰的風。
窗簾拉開一點,露出外界模糊的夜景。過於溫暖的室內與尼泊爾冷酷寒涼的空氣衝突,在玻璃窗上結了大片冰裂般的霜花。
時不時有飛機的鳴響從頭頂掠過,和空調的噪音一唱一和,鬧得人的腦袋也跟著震響。
黎漸川把寧准撒的藥粉清理了,順便掃了眼牆上的電子鐘。
這局遊戲在現實中過去了二十七分鐘。
魔盒遊戲內和現實中的時間兌換,至今還是令人摸不到頭腦。或許它本身並沒有什麼規律可言。
黎漸川裸著上身在房間裡走動,從電視柜上尋摸到空調遙控器。
比黎漸川晚醒來一會兒,寧准翻身趴在枕頭上,桃花眼懶洋洋地撩起,目光從眼睫的陰影下泄出,有一下沒一下地繞在黎漸川微微汗濕的胸腹上,口中問道:「結算時,是幾個魔盒?」
「三個。」
黎漸川打開淋浴放熱水,然後靠在浴室門邊調整著空調溫度:「三十度太高了,二十六度吧,冷了我抱你。」
「運動運動就不冷了,黎老師。」
寧準直著腰坐起來,被子從他肩頭滑到腰間,「三個魔盒……看來勞倫手裡確實只有兩個。他在Red應該是中層成員,這樣的水平能做到中層的位置,Red也不太景氣。」
「你問了魔盒問題嗎?」
寧准微偏了下頭。
「問了。」
黎漸川走到床邊把寧准挖起來,抱進浴室里一塊站在淋浴頭下,正想開口說下具體的經過,寧准卻先一步截斷了他的話。
「不要告訴我你和魔盒之間的問答,我大概能猜到。而且,我也不能給你相應的更為完善的答案。」寧準的話音被嘩嘩的水聲打得有些破碎。
熱汽熏蒸。
急速沖刷的水流砸著寧準的身體。
他微微抬著眼,兩片細密的眼睫濕漉漉的,攏著瞳孔中那點幽深的光,讓人摸不到真實的情緒。
黎漸川傾身,為寧准擋住了大部分水流:「魔盒會說謊嗎?」
寧准一手鬆松抱著黎漸川的腰,另一隻手擠了點沐浴露按在黎漸川的胸口慢慢打著圈:「你記得潘多拉的魔盒的由來嗎?魔盒雖然被稱作潘多拉的魔盒,但卻不一定真的屬於潘多拉。」
「它不具備生命的特性,而是一件有著很難更改的完整規則的東西。所以它的答案,從它的規則來看,都會是真實的答案。」
「尤其是面對客觀存在的某些問題,比如詢問宇宙內哪個星球有高等生命,哪個研究方向可以獲得哪一項技術,哪種未知的化學元素如何發現——在這些方面,它會給你真實且完整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