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說,這家寵物醫院真正的根源是那個盒子?」謝長生猜測道,「它和構成先知的金屬幾乎一模一樣,或者說就是相同的,寵物醫院院長用它來存儲自己的意識,也許是認為它具有保護意識,令其永生不滅的能力?」
「永久地儲存意識,在需要使用實體的時候,再進入機械身軀,人體,或是動物體,以此來達到永生。」
寧准輕笑道:「這就是永生之地呀。」
即使現在的寧准神情虛渺空洞,仿佛醉酒夢遊一樣,但黎漸川憑著兩人刻骨般的默契,還是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潛台詞,於是立刻敲了敲地板:「你找到離開的辦法了?」
謝長生聽懂這串長長敲擊的密碼,也揚眉看向寧准。
「找到了,但先不用急著離開。」
寧准說:「長生,你對你的這些內心投影有什麼感覺,能影響到什麼程度?」
「能影響的程度大概是一些細節的輕微扭曲,比如我現在這具身體的由來更改。」謝長生思索著道,「至於感覺……比較奇怪。」
「舉例說,就像兩側玻璃房間內的這些被賦予了生命的奇異物品的投影,如果我還記得它們自身的規則,且這規則沒有被生命化所改變,那我就能容納它們,和那些嚮導一樣。」
寧准抬起黯淡的眼:「看來這就是紅燈選中的研究者的『福利』。」
數字、窗格、紅燈、內心投影,還有由此帶來的怪異的容納方法,以及被自己熟知的奇異物品衍化出的怪異——或許這就是之前兩個周目能有倖存者的原因。
黎漸川心想,這好像是一條擺在明面上的留給研究者們的生路,即使不掌握規律聯繫,也有可能誤打誤撞上。
「也可能是陷阱。」
謝長生道。
他頓了頓,又簡單了說了下他得到的容納怪異的方法。
和黎漸川見到的葉戈爾針對先知殘骸的操作差不多,一共只需要滿足兩個條件,一是身體素質足夠好,因為需要從胸口到腰腹一線剖開,把怪異塞進去,二就是必須知道怪異的名字和基本能力,才能順利容納。
當然,第二個條件不滿足也沒事,以怪異無法拒絕的能量或血肉獻祭它,一樣可以強行將它容納。
這就是葉戈爾和小貝爾的法子。
但這種情況就面臨著容納不徹底、隨時可能被怪異反過來吞噬、不定時需要血肉獻祭等問題,可以說是一種非常危險的行為。
兩個條件都滿足,容納順利,也就是嚮導們和李金雅、丹尼爾的情況,身體出現非人類化特徵,且動用能力就會變得更為明顯,幾乎完全呈現出怪異的本質模樣。
他們平時很安全,但一旦失控,同樣危險。
黎漸川立著耳朵聽著,忽然想到了另一種情況——容納過怪異,然後又將其主動或被迫剝離的人類身上,會發生麼?
幾乎是想到這一點的瞬間,他心中就已經有了答案。
第一補給點和第二補給點那些形貌舉止都非常詭異的原住民們或許就是這樣一批人。
前者成了隱形的存在,遇光即死,圈養和關押著怪異,後者連人類的模樣都沒有了,全部是游蛇一般的藤蔓,不動用能力的時候就縮在花盆裡,做著盆栽。
而先知口中原住民們和怪異的合作,和小貝爾的故事書里的描述,無一不是指向這點。
所以嚴格來說,整個車諾比完全沒有接受、也沒有接受過怪異力量的,只有外來的研究者們。
精確一點,就是第三周目新來的研究者們,不包括黎漸川自己和朱利安這些人。
畢竟不能見光這條法則怎麼看都怎麼有問題,如果不是不能隱形,黎漸川都要懷疑自己和第一補給點的原住民沒有任何差別了。
但就算有差別,按照朱利安話里的意思,他和朱利安這樣的前兩周目的倖存者,也受到了車諾比的詛咒,現在推測下來,他們極有可能曾容納過怪異,才能在禁區中存活到這一周目的實驗。
顯然,容納怪異活下來,再將其剝離,一樣無法真正擺脫車諾比。
「三樓玻璃房裡所有奇異物品生命化的怪異你都認識,都能容納?」寧准視線虛虛地掃了眼幽長的走廊,確認般問道。
謝長生猶豫了下,道:「不是所有。」
「整個三樓的走廊是回字形,我從院長辦公室上來後繞了一圈才遇到的護士。據我觀察,大部分的玻璃房都是空的,算上假卿卿這間,只有八間關了東西,其中三間我不認識,也沒有聽說過。」
「走吧,去看看。」
寧准彎起唇角,挑眉道:「說不準有意外驚喜在等著我們呢。而且如果我沒猜錯,僅僅只是聽說過的奇異物品是不會有投影的,不然昨天晚上我們不可能過得那麼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