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這些,能證明我記憶殘缺且懷有現在的我都無法清楚的極大秘密的一點,就是我的命名之戰。」
黎漸川道。
「那局遊戲結束時,我拿到了曾經的我——現在還無法完全確定那是不是真的曾經,但暫定是——曾經的我在這局遊戲裡留下的魔盒,不僅再次提升了我的某種力量,還給了我一本日記一樣的筆記,和一段殘缺的有關最終之戰的影像記憶。」
「通過這些,我也有幾點猜測。」
「一是曾經的我認識寧准,甚至曾經的我進入魔盒遊戲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寧准。」
「二是最終之戰就是通關魔盒遊戲的最後關卡,最終副本,三名玩家魔盒持有數超一百,就會開啟,曾經的我就是這三名玩家之一,玩家名字叫『King』。從King的視角看,最終之戰,或者說魔盒遊戲和寧准脫不開關係。」
「三是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King好像真的通關了最終之戰,離開了遊戲,並且把最終之戰里疑似魔盒怪物或監視者的寧准帶了出來,一同出現在現實世界。」
「他帶出寧準是有目的的,但這種目的礙於寧准失去的記憶和當時的狀況,又或者還有別的什麼,總之,沒法實現。他試圖幫助寧准變回正常人類,在這個過程中,他們愛上了彼此,並發現了什麼,由此做下了某個決定。」
「這個決定直接導致了目前這些情況的出現——我失去大部分記憶,並邏輯自洽,以及寧准現在似自由非自由,以不正常的玩家身份或非玩家身份出現在魔盒遊戲裡,或者還有我最近所遭遇的種種怪異事物——極大可能都是因為曾經的我和寧准做下的這個決定。」
「另外,開始遊戲以來,無論是在遊戲中,還是現實里,我都開始頻繁地對很多事物和畫面感到莫名熟悉,或產生莫名情感,我想這不單單是心理上的幻覺既視感就可以解釋的。」
一股腦地將自己這段時間隱藏按捺、獨自思索的所有懷疑猜測全都拋了出來,黎漸川只感覺渾身一松,呼吸在高原的寒氣中都更為順暢起來。
他在追尋答案,也在宣洩壓抑。
從接觸寧准,進入魔盒遊戲,到埃及金字塔,亞歷山大港,尼泊爾,再到現在入藏,來到岡仁波齊,就算加上遊戲內的時間,也算不上多長,所看到的也可能只是某個陰謀的冰山一角。
但即便如此,這冰山一角所展露出的錯綜複雜、混亂無序的秘密,也依然壓垮了他的大部分大腦。
甚至在這個有些過快的過程中,他隱約地看到了一雙無形的大手,在焦急無比地推著他飛快前進,想要把一切隱秘刻不容緩地塞進他的腦海,卻無法給他充足的憑藉自己消化破解的時間。
他迫切地需要一條串連一切的線,來幫助他整理思考。
寧准忌憚的某些限制令他無法來提供這條線,思來想去,黎漸川能信任的只有自己的戰友了。這也是他當初從加州回到首都,主動提出報告任務第一階段,詢問是否去研究所的原因。
只是當時處里情況不佳,封肅秋拒絕了他,而他當時得到的東西也並不多,想的也並不深,所以被拒絕之後也沒有執意去尋找答案。
不過,現在也不算晚。
認真地聽黎漸川把話說完,封肅秋抬起頭,擺了擺手,示意黎漸川把空白經卷和臨摹都收起來。
「看來你小子真是憋得夠嗆,除了開報告會外,我還是第一次聽你連續不斷說這麼多話。」
他嚴肅的神色緩了緩,露出一絲笑意:「別的問題放放,先說說你自身的問題吧。」
「其實,就算沒有這些你對自身的懷疑的新報告提交上去,研究所和處里也已經百分之八十肯定,你記憶殘缺,且不是普通人。」
「產生這個猜測並得出這個結論,是在你去加州之前。」
封肅秋的目光落在黎漸川身上,冷硬幹啞的聲音在嗚嗚的風裡壓得極低,幾乎被淹沒:「今年的體檢和心理檢查結果你看了吧?」
沒等回答的聲音,他又直接道:「那是偽造的。」
黎漸川聞言神色微沉。
「真實的那份報告裡,心理檢查沒有任何問題,甚至比你之前每一年的檢查結果都要健康正常,正常得完全不像是一個從事這個行業的人,與之相對,體檢的結果又太不正常。」
封肅秋低聲道:「心肺能力,細胞再生速度,肌肉密度,免疫力,身體整體力量速度,反應靈敏度,訓練痕跡,格鬥能力,器械熟練度等等,這些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超出了我們所培養的正常人類的極限。」
「不過它們離奇地受限於你的記憶和大腦開發程度,很多時候都被壓縮在較為正常的範圍內,很難被發現。」
「可處里和研究所,對你太過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