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羅大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來到朋來鎮後,還沒找到機會去請人驅鬼。」黎漸川暗自想道。
「四號就是認為四姨太身上這個孫朋來一聽名字就不同尋常,又因吞了義莊老瞎子的精神記憶,將其改造成了傀儡,知曉四姨太這還魂之事應當是真,且與義莊、與七月十五有關,所以才想要試探一番,看新鮮的死屍能否在七月十五附近的義莊內再次引來孫朋來的魂魄,順便設局釣魚,殺戮其他玩家。」
「不過從四號的記憶碎片看,這線索還是不夠全,不夠說服他,在他的記憶里,他不太像是碼頭和義莊裡那樣衝動的人,難道是和阮學智一案里一樣……有紙人影響?」
黎漸川深綠的貓瞳光影幽暗:「……七號。」
他從這個玩家身上嗅到了一股棘手的強敵味道。
整理過四號和羅大的記憶碎片,便知碎片終究只是碎片,關鍵線索有,但太少。
和寧來福的日記這種等級的線索是完全不能相比的,果然獎勵不愧是獎勵,若真不拿這獎勵,可能直到遊戲結束都觸不到謎底的一兩分完整模樣。
相比記憶碎片而言,六號身上搜到的實物線索是稍微豐富一點的,但也豐富得有限,大致就是兩樣,寧來福的部分信件,和寧家分給他的留存不多的一些地契,一些交易憑證。
前者拆開看看,也主要就是又兩件值得注意的事。
一是老大夫的信,講四姨太在濟世藥房的事,以及老大夫對四姨太病症的懷疑。他認為這不是病,而是鬼上身,自己覺著或蛛絲馬跡顯示有另一人在自己體內。
這鬼上身內里的隱秘,按他猜測便是真正的四姨太已死在了陡坡,但魂魄仍殘留一部分,那叫孫朋來的惡鬼趁虛而入,兩魂共居一體。
其中究竟,或與當時臨近七月十五中元節有關,也或是那義莊詭異。
當然,他這也僅僅只是無甚憑據的猜測。
第二件事是寧來福寫信告訴一位友人,稱在挖腦魔案發生後,有大霧起,他在小定山見到馮天德進過大霧裡,又安然出來了,還朝霧裡跪拜。
霧散之後他去過山頂,什麼也沒有發現。
此外,不知是否是他自己心疑,他總覺得,那大霧從山上、海上蔓延下來,籠罩朋來鎮時,所有鎮民都很活躍,但情緒上卻是矛盾的,好似糅雜著極端的開心,與極端的怨恨。
後者裡頭有一張地契是著火的那家寧家米鋪的,原來這米鋪屬於寧來福,三樓偷賣大煙也是寧來福搞的,目的便是不擇手段地多弄些錢,給他兒子。
寧家應該並非不知情,只是睜隻眼閉隻眼罷了。
黎漸川以寧來福的日記為主幹,在腦子裡將目前所有線索都捋了起來,歸類整理,它們雖看著瑣碎,但一點一點拼合起來,卻已能勾勒出一個比之前更為清晰的輪廓來,不再讓一切思考都流於表面。
只是這一時的信息量太大,讓他這顆新鮮可愛的貓咪腦瓜兒嗡嗡直響,差點過載爆炸。
「阮素心……看來這位四姨太,是非見不可,而且還要儘快去見。」
黎漸川緩緩蜷起尾巴,用爪子拍了拍接近宕機的腦袋,略微調整了接下來繼續調查的重點方向。
最開始沒有玩家不重視這位最早出現在故事裡的四姨太。
但是,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大家就不再把她看得那般關鍵重要,也並不急著去見她,接觸她,或是將她列為謀殺對象。
是忘了,忽略了?
還是……被什麼悄無聲息地,影響了?
第233章 謀殺
當黎漸川的大腦里明確地冒出這個懷疑的想法時,他忽然產生了一種無與倫比的清醒感,仿佛潛水已久的人猛地突破水面,自水下浮出,擺脫層層渾水的壓抑與蒙蔽,驟然望見了一碧如洗的晴空。
一切都好像被擦過的鏡片,瞬間清晰真切起來。
「果然。」
黎漸川深綠的貓瞳微微眯起,審視之前兩天自己對四姨太阮素心的某些看法和由此作出的判斷,從中察覺到了一些細微的矛盾之處。
就算王曼晴和阮素心相熟,但兩人多年未見,也絕不是朝夕相伴的親人或知己,他作為李新棠時連李二太爺都敢去應付,怎麼第一天卻連見四姨太一面都不敢,這避那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