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准揚起脖子,閉上了眼:「別停。」
整個過程不知持續了有多久。
前半段兩個沒經驗的處男在小心翼翼地摸索,試探,拘謹壓抑地不敢有大動作。後半段,漸入佳境,無法形容的、美妙而激烈的感覺一陣一陣滅頂而來,沖刷著兩人的身與心。
黎漸川原本冷靜的、沒什麼表情的臉泛起了一絲紅色。
他漸漸有些失控,只能把房間裡那台破電視機打開,用來壓寧准那仿佛瀕死的聲音。
結束時,外面天已經微微亮了,晨光透過並不嚴實的窗簾縫隙照進來,寧准痙攣著跌在枕頭上,一頭微長的黑髮汗濕,半遮住他滿是失神的臉。
身後健壯的身軀覆上來,又把他抱回懷裡。
「去洗澡?」
寧准有些遲鈍地轉過眼,望著黎漸川,啞著嗓子道:「留一會兒,喜歡哥的味道。」
黎漸川頓時有點牙疼。
他冷冷地瞪了寧准一眼,不再多話,直接把這突然變得騷氣十足的小王八蛋撈起來,塞進了浴室。
這天快到中午兩人才掙扎著從溫柔鄉里起來。
換好衣服,提著行李下樓,還沒下樓梯,黎漸川就聽到了餐廳里傳來的大罵聲。
「你們就根本不應該投票通過那個決議,去要求救世會展現什麼狗屎的神跡!」
「你們就為了看清那種力量,為了追逐神秘,探究未知,就要求他們做出這件事,而完全不顧這件事所產生的後果,世界局勢的改變,人類希望的破滅……哈,你們已經發瘋了,已經失去自我!」
小旅館大門緊閉,餐桌邊,Red正憤怒地指著謝長生的鼻子狂飆英文。
沈晴坐在一邊,既沒有勸架,也沒有吃瓜看戲,而是低頭擺弄著一個什麼儀器,對這場面完全視若無睹。
謝長生面若冰霜,不避不閃地與Red對視著,等她罵完,才冷漠道:「不通過決議,救世會就會選擇放棄展現神跡?」
「神跡一定會出現,區別只在於,我們是做好了準備來迎接,還是在它降臨時才一無所知地崩潰。前者絕望的只有知情人,後者失控的會是整個世界。Red,你不會不明白這一點。」
Red的手指死死地攥著餐桌的邊緣。
「這已經是我們所能得到的,最好的結果了。」
謝長生道。
Red沉默了一陣,沉沉呼出一口氣,神色複雜道:「我明白,但不能接受。一定還有別的辦法,阻止神跡,阻止一切。你不可否認這次的事情里也有『禁忌』的私心,為了研究神秘文明,『禁忌』可以捨棄一切!」
「……『禁忌』的綱領里完全沒有拯救這個詞語的存在。你們東方有句話,道不同不相為謀,我想,我也是時候離開這裡了。」
沈晴終於抬起頭,但卻沒看向Red,而是一眼望到了餐廳外的樓梯上:「馬上要離開這裡的人來了,你要跟他們走嗎?」
黎漸川見他們組織內的糾紛停了,自己兩人也已被發現,便不好再躲著,直接同寧准三兩步下樓,走進了餐廳。
「抱歉,不是故意的,只是覺得不好打擾。」黎漸川解釋了句。
「沒什麼,這不算『禁忌』的秘密,隨便聽嘛,」沈晴說著,認真地看了看兩人,又道,「昨天後半夜你們的電視機聲音太吵了,我和長生睡你們隔壁,根本睡不著。我想過去讓你們開小聲點,長生沒讓,把我做暈了才算睡著。」
黎漸川無語地掃了沈晴一眼。
好傢夥,這大庭廣眾朗朗乾坤的,這是可以說的嗎?
黎漸川承受了一波莫名的衝擊,頗感尷尬。Red也露出無語又嫌棄的表情,好像渾身上下都寫滿了一行大字,狗男男們請離我遠一點。
寧准倒是沒什麼反應,只笑了笑,走過去看了眼沈晴手裡的儀器,道:「照相機……拍立得那種?你自己做的?」
「對,」沈晴有點高興,「要拍張照嗎?留個紀念。」
「等會兒拍,先吃飯。」
謝長生端了兩份午餐過來,打斷沈晴的躍躍欲試。
黎漸川和寧准坐下吃飯,Red也重新坐下,開口道:「讓那些老傢伙放心,我不會加入God他們。我是脫離『禁忌』,不是背叛『禁忌』,我願意接受『禁忌』的離職清洗,忘記有關『禁忌』的一切。」
沈晴的那點高興又收了起來。
他嘆了口氣:「真的要走?」
Red道:「我當初選擇加入『禁忌』,是因為志同道合,如果這個世界還是以前的模樣,無論如何我也不會選擇離開,偏移自己的道路。但是現在,世界已經變了,我也需要改變,我和『禁忌』已經無法再繼續同行。」
沈晴沒有再勸,只在吃完午飯後,拉Red同自己和謝長生合影了一張,然後又應諾為黎漸川和寧准拍了張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