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索著,問道。
沈晴攤開手掌,邊數被拍死的蚊子,邊道:「你問對人了,我在『禁忌』里研究過這方面。」
「據我所知,地球文明發展至今,很多階段,很多地區,都會有一些超出我們現在人類認知的東西,俗稱未解之謎嘛,什麼百慕達三角,什麼亞特蘭蒂斯,什麼沙姆巴拉洞穴……這些東西,有一部分是假的,還有一些部分,隱藏著地球真正的秘密。」
「而這些秘密,在眾多分析和研究中,都涉及一個共同的猜想方向,高維生命,或超維能量。」
謝長生低聲道:「每片宇宙都有自己的能量生滅,每顆星球亦然。」
沈晴抬眼看向他:「是的。我個人認為,每顆星球都有蘊含超維能量,也都有孕育高維生命的可能。」
「只是在文明發展過程中,沒有一帆風順,沒有永遠向前。星球的超維能量被發掘,大約只有兩個結局,一是內部大亂,外部覬覦,一切都被早早榨乾,二是瘋狂進化,催生出高維生命,延續未來。」
「地球上的每一處神秘文明遺蹟,都是當時的人類,或其他生命,對地球這顆星球超維能量的發掘。」
「他們有些成功了,有些失敗了。」
「失敗的那些就不提了,成功的那些,可能是離開了地球,前往更高維的空間,也可能是還沒那麼成功,仍舊走向了敗局。」
謝長生道:「全世界的勢力和組織,都在探索神秘文明遺蹟,都是想從中得到超維能量?」
「不好說,」沈晴摸下巴,「同一件事,在不同人的描述里,就會展現不同的樣子。這些勢力、組織立場都不同,需求也不同,我只知道『禁忌』絕對是奔著單純的研究來的,其它組織不清楚。」
「要是大家都像『禁忌』這樣單純點,也許三戰根本就不會爆發。」
黑暗裡,謝長生的神色淡漠了幾分:「你認為戰爭是因為什麼而產生?」
沈晴察覺到了謝長生慣來平靜無波的情緒似乎發生了變化,立即看向他。
「是因為矛盾分歧嗎?是因為利益立場嗎?」
謝長生的語速低緩,但聲音卻冷沉:「是,也都不是,歸根究底,是因為人。小到一場街頭巷尾的爭吵,大到一場毀天滅地的世界戰爭,都只是因為人。人,無論作為加害者,還是被害者,都是戰爭的主體。」
「沒有天空破洞,沒有超維能量,沒有救世會,世界就會一直和平嗎?」
「不可能。」
他斬釘截鐵地給出了結論。
沈晴睜大眼睛看著他,試探著道:「你去過戰場,對嗎?在你大一到大二之間,資料一片空白,休學養病的那一年?」
謝長生道:「與你無關。」
「戰爭的出現,確實是因為人,」沈晴輕輕道,「也可以說,是因為任何並非至臻完美的有自我意識的生命。」
「我不支持戰爭,但也沒那麼反對戰爭。以我的經歷來說,如果對某些人,某些地區而言,目前的和平帶來的只是痛苦,是長久的、鈍刀割肉的痛苦與壓迫,那麼戰爭的陣痛就是必須的。」
「戰爭可以是一把殺人刀,也可以是一把手術刀。」
謝長生沒再說話。
黎漸川一心二用。
他一邊從他們二人的對話中搜尋著關鍵信息,頭腦風暴著,一邊掛心營地的方向,生怕這場密談被發現。雖然他知道,無論自己掛心與否,都無濟於事。這是記憶碎片,是已經發生過的事。
密林里的兩位當事人卻好像都不在意,這種由尿尿變為大號,再變為便秘的夜間外出行為,是否會被懷疑。
「抓緊時間呀,長生哥哥,我腿都要麻了。」
沈晴催道:「你的問題我回答了,還附送了好多好多機密情報,你也得趕緊信守承諾,回答我的問題。你和神農架的關係,還有五年前的經歷,快說快說。」
謝長生像是剛從某種思緒中抽回神,站如青松玉竹的身軀微微動了下,閉口沉默幾秒,才道:「2037年之前,我和神農架沒有什麼特別的關係。」
「我只是個普通人,我父親喜好道家學問,就常帶我尋訪名山大川里的道觀。在尋訪過程中,我遇到了我的師父,李東樵。他稱他是茅山傳人,命我日後接過他的衣缽。」
「之後每逢寒暑假,我便離開家鄉,繼續尋訪名山大川,只是這次不是隨父親,而是隨師父。」
「2037年,我十五歲,寒假期間,跟隨師父來到了神農架……」
豎著耳朵聽到這裡,黎漸川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他第一次在God實驗室見到謝長生時,通過謝長生的外表判斷他只有二十四五歲,寧准或其他人,也從未介紹過謝長生的年齡,這就導致,黎漸川一直認為他的判斷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