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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發生什麼,少女直接原地失蹤。
目睹此景,李天穹驚疑不定:「快雨呢?怎麼不見了?」
而五十弦只是定定凝視著身旁空無一物的地方,答非所問道:「還是變成這樣了啊……」
若快雨徹底消失,就說明,她不是簡單地藉助讀檔去了另一個時間點。
她應是在轉移後,還順手覆蓋了這個存檔的內容,抹除了自己在這個存檔下的其它可能性。
這是他觀察快雨許久,勉強拼湊出的一個說得通的結果。
李天穹還在焦急地發問:「她到底去哪兒了?!」
五十弦笑著嘆氣。
有時候,他都佩服快雨強大的承受能力。
當察覺到某個沉重的真相時,她偏要用自己的腳步丈量距離,只為更加逼近它……
所以,看吧,快雨真的只是外表柔弱,其實心底卻蘊藏了比誰都熱烈的勇氣啊!
羨慕。
喜歡。
唔……!
想要……
五十弦情不自禁捂住逐漸滾燙的臉頰,滾動喉結,壓抑不斷上涌的代表渴求的嗚咽。
透過指縫,他的眼睛驟縮,凝成一團興奮的火苗,在貪念里起舞:「她不會回來了,至少對這個時間的你來說,你再也見不到她了。」
「你什麼意思?」李天穹當即皺了眉頭,半截尾巴上的毛都炸開來,「是你,你對她做了什麼?!」
「我?」
五十弦被他的話逗樂,他眼尾紅暈未褪,無辜地指了指自己,「我最是忠誠了,怎麼可能忍心對最珍惜的同伴做什麼呢?」
倏爾,五十弦又想起什麼似的,「不過,我不傷害她,可不代表其他事情我不會做……」
嘴角弧度愈大,他自說自話起來,平白生出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感。
「現在,無論她逃到哪兒,我都能追隨而去了。畢竟,我和你們這種,只能無數次選擇死去的亡魂還是有所不同。」
「然而,她的注意力又總會被你們吸引走……」
五十弦湊近去瞧李天穹的脖頸,嚇得李天穹連連後退,「明明都是用慘狀博取同情,為什麼呢?」
李天穹無語,旋即怒而反唇相譏:「別把所有人想得和你一樣奸詐。」
「生什麼氣啊,小貓,我又沒有暗指什麼。」
五十弦含笑直立身子,手心凝出冰錐般銳利的暗晶,其中一尖端朝向自己,「算了,不早了,該去找她了。」
「那今天,我也來體驗一下穿喉而死吧。」
話音與暗晶的尖端一同墜落。
那人對自己下了十成十的狠。
鮮血飛濺,李天穹目瞪口呆。
……真、真是瘋子。
和境主一樣的瘋子!
*
「哈啊……哈啊……」
快雨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汗水順著額角留下來。
天地開闊,雜草叢生,樹影稀疏。
此處幻境,與初至之時一般無二。
她記路記得很清楚,又卯足勁狂奔,這會兒,順順利利就到達了目的地。
那一方天地,紛飛的光影對撞,衝出一陣盪徹四方的疾風。
快雨喘著粗氣停下,用手臂擋住朝自己撲來的葉片。尋了一塊無人在意的草叢,她蹲在其中,探頭望去。
那兩方纏鬥的身影里,她一眼就率先辨認出了五十弦。
誰讓他的紅衣這麼顯眼呢?
然後,她又眯著眼睛仔細瞧與五十弦對峙的那人——
其身材高大,卻攏括披風,整張臉埋在兜帽的陰影下,只露下頜輪廓。
……她已經完全清楚是誰了。
但還有件事需要確定。
快雨苦笑著撐起酸軟的腿,先是存了個檔,才踉踉蹌蹌逮住機會衝上前,橫在那兩人之間。
五十弦被她的突如其來驚詫:「快雨?你怎麼來這裡了?」
快雨沒有回應,她只是攔在五十弦面前,看向對面的敵手,眸光凜冽:「苑往歲,還記得我是誰嗎?!」
「……?」少年應聲,把蓋住自己面容的帽檐稍稍撥弄上去,露出一張侵占疤痕的臉。
與快雨上次見他時不同的是,現在,苑往歲的眼眶中已經全然空洞。
就好像,被挖去了眼珠一般。
「是誰?」
苑往歲思索了半天,「聽聲音,不熟悉。你認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