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落英悲涼地瞥了快雨一眼。
對不住讓她白忙一場,救了一個不該救的人。
男人再度高揚手腕。
他的臉色十分難看,面對孟落英那僅存的一點笑意終於消散。
漆黑眸底背襯無邊夜色,似一尾毒蛇盤踞,遮天蔽日,陰冷至極。
孟落英自知躲不過,索性劃開手心,使得血珠接二連三湧出。她在心口畫符,打算試試能不能和對方同歸於盡。
然而,那迅猛的手刀並非沖孟落英來。
它彎了個刁鑽的角度,急急朝去——
快雨的脖頸。
孟落英一時不察,驚愕無比,身體下意識想撲過去,手心不小心對準了快雨從頭至尾因停滯而張開的五指:「快雨!!」
她在心口繪製的符咒剛巧落下最後一筆——
一股磅礴的力量沿四肢百骸遊走,剎那匯集於心臟深處。
滾燙、濃稠、跳動,污黑的詛咒雀躍不已,幾乎要把她的軀殼徹底迸裂。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詛咒替她掙斷黃金的腳鐐,孟落英不顧膨脹的臉頰爬上可怖醜陋的咒痕,拼了命地撞向男人。
與此同時,男人毫不留情地劈下,將包裹快雨的籠牢震得延展出無數明顯的裂紋。
「時間到了。」
他不慌不忙,輕飄飄給了判決。
話音按下暫停,讓萬物歸於原點。
……本該如煙花,死也要濺得人一身火星的孟落英此刻竟消失無蹤。
覆蓋滿目的黃金頃刻褪去,瘡痍悄悄溜走,潮水般無聲無息。
夜幕如海浪安寧起伏,而在這片由深藍構築的天空下,金庭默然佇立,嵌綴燈火,猶似繁星點點。
仿佛剛才那一場慘不忍睹的亂境,只是誰人的錯覺。
「唉……」
見到孟落英總算回到她該回的地方,五十弦長舒一口氣。
他從後攬住快雨的腰,也不管她現在是不是依舊渾身硬邦邦的,只埋首可憐巴巴訴苦,「我明明是特地來接你的,我們之間這麼默契,她怎麼能這麼說?」
「你覺得呢,快雨?」
無人回應。
五十弦一愣,指腹順著她的臂膀滑動,小心翼翼去牽她。
剛碰觸到,卻驟然一空,握得一手齏粉——
封印快雨的黃金塊塊剝落、粉碎,最終化作再無人可見的塵埃,亦隨風飄散。
而他懷抱中,則一無所有。
快雨不在這裡。
「…………」五十弦攥緊手心,好不容易強壓下去的怒氣與擔憂又反彈而出,逐漸沖潰他的理智。
為什麼,他完全沒有感應到……
快雨竟早已逃跑了?
究竟什麼時候?!
意識到即使他能密切關注對方的行動,也始終對快雨的想法一無所知——
五十弦崩潰似地抬手捂臉,顫抖起來,不知遮掩之下是哭是笑。
所以,他與其他任何人沒有不同??
不、不可能的,快雨用〈真名〉與自己結成了牢不可破的約定!無論如何,她無法拋下自己!!
他大口喘息,試圖按捺洶湧的情緒。
*
「……哈啊!」
孟落英睜開眼,一下子坐起身。
坐在對面的快雨被她的驚醒嚇一大跳:「你還好嗎?」
孟落英盯著快雨疑惑的面容,又左右環視一圈,緩了好一會兒:「……我好像做了一個噩夢。」
馬車尚在行進,上下顛簸,予人最真實的戰慄。
快雨卻不甚在意:「做什麼噩夢了?」
孟落英直言不諱:「你死了。」
「……?」快雨梗了一下,差點拍案而起,「不是,你能不能盼我點兒好?」
孟落英飛速補充道:「我也死了。」
「哦。」快雨很快偃旗息鼓。
既然這樣,那就平衡了。
孟落英面露幾分失魂落魄,快雨見狀調侃道:「怎麼,我死了孟小姐你這麼難過?那我們豈不是成了異父異母的親姐妹。」
「……」孟落英將頭撇到一邊,一副不想搭理快雨的模樣,她逕自吩咐車夫,「今夜,不必著急趕去金庭,若到不了,在其他地方住一晚便可。」
快雨目光沉沉。
孟落英轉眼窺見快雨這麼認真瞧著自己:「看我作甚?」
「我在想……好巧,你剛剛說的,也是我原本想對你提議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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