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田作之助很喜歡。
非常的非常的,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喜歡。
「謝謝結衣。」
……
在很早之前,織田作之助就認為自己並沒有寫小說的能力了。
他早年讀過一本沒有結尾的小說,或許人與人之間的思想可以進行傳遞,又或者人與人之間的思想無法進行感染。他被這本小說深深地吸引住了。
他發誓自己將不在殺人。
他深刻的認為:剝奪他人生命的人是無法書寫人生的。
他從一個冷酷的殺手逐漸變成領養幾個孩子,逐漸走上如此普通人一生的道路。
他想要傳遞這份光與熱。
……但是現在。
結衣用小小的手抓著他,把裝飾著精緻漂亮的禮物盒子放在他的面前,並且深刻的認為他是可以的。
「結衣——」
「織田保護了結衣。」結衣說:「結衣喜歡織田。」
被萬能許願機如此看著,那雙漆黑的眼眸里可以很清楚的倒影出他的模樣:鬍子拉碴的下巴被收拾的乾乾淨淨,頹廢與茫然消失了,仿佛成為了真正的家庭煮夫,他穿著一身圍裙,手裡拿著鍋鏟,做著他們做喜歡吃的巧克力蛋糕。
那是曾經不曾出現的模樣。
結衣說:「我深深的認為:織田作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所以,織田作也要為自己活著。」
「不要總是為了結衣。這樣結衣會很難過的。」
「結衣深深地希望:所有人都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
……
織田作之助打開了結衣送他的禮物。
那是一個很漂亮的鋼筆,暗紅色的,跟他的發色很像,還有一個a5大小的本子,打開本子的第一頁,上面有結衣留下的字。
【送給全世界最好的織田作之助,結衣愛你。】
啊結衣……
雖然織田作之助很懷疑結衣是不是對每個人都說【你是全世界最好的人】,但此時此刻,他收下了結衣的禮物。
很開心,無法用語言形容的開心。
心口像是酥酥麻麻的一般,根本無法用語言形容。
哪怕最開始答應結衣開始實現自己的願望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織田作之助不知道,如果他一直拒絕下去,那麼結衣會不會索取代價或者直接發動許願的能力幫他完成自己的願望。
至於前者,索取代價,以前織田作之助已經一無所有,不怕再失去什麼,可是現在,他有了新的歸宿,也不免得多了幾分羈絆。至於後者,倘若萬能許願機幫助自己實現了願望,那麼將會付出什麼代價呢?
以這樣為開頭,答應了結衣重新開始寫小說。但是真到了拿起筆開始構思的那一瞬間,那種快感從心口蔓延到身體的每一個角落,甚至拿起筆的手都在發抖。
織田作之助深呼吸,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他開始構思自己的第一本小說。
許久,他提筆寫下。
《夫婦善哉》
……
「結衣是個好孩子。」
社長福澤諭吉先生如此說道,他那萬年沒有一絲笑意的臉上竟然也多了一丁點微不足道的開心,雖然這一點很難看出。
太宰治同樣肯定的點頭。
「我之前勸過織田作好幾次寫小說,但他一次都沒有同意過,說什麼手上沾了鮮血的人是沒有資格寫小說的,拜託,哪有這麼多奇奇怪怪的規則,無非是織田作內心的道德水平太高了。」
福澤諭吉說:「是的啊……我仍然記得之前跟織田作之助相遇的那一次。我跟他說我可以帶他走出監獄,但他拒絕了,並且只要了一份咖喱飯。」
「這個孩子……」福澤諭吉露出了溫柔的表情:「同樣是個好孩子。」
「織田作要是聽你說他是孩子,恐怕會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拿。」
「啊……這樣嗎?」
「是哦。」
福澤諭吉沒有說話,他喝著茶,看著茶葉的茶梗浮了上來,又恍然的透過那層層霧氣,仿佛跨過這之間流逝的幾年,看見了那個年幼茫然的織田作之助。
霧氣吹散,新的霧氣變又凝聚了。
那個年幼的織田作之助長大了。
……
「……噠宰,你在幹什麼?」
傍晚,太宰治小心翼翼從二樓的窗戶口進入,腳步輕輕的一腳踏入這個房間。
織田作之助吐槽:「你這個樣子很像一個小偷……」
他本來還想說什麼,只見太宰治把食指豎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織田作之助便不說話了,但那一雙眼睛滿滿全是【你不能走正門正大光明的進來嗎?】
太宰治小聲地說:「這不是怕結衣露出委屈的表情嘛。」
織田作之助:……
很好,你也知道你的土豆絲炒薑絲很離譜是吧。
「我來想看看織田作寫的小說,拜託拜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