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之所以在殘留世間的詛咒已經淨化掉大半之後,還不肯將籠罩其上的屏障撤掉,與其說是在保護現世,倒不如說,是用這個誰都打不開,只能親自進來才能確認的黑箱子當做誘餌,以確保祂還能再一次見到寧芙。
不然,她已經成為時空之主,自然可以選擇徹底離開,比如回到她從前生活過的世界。
到時候,又要用什麼來留住她呢?
這心思實在卑劣,祂重新將寧芙抱緊,幾乎要將她壓進肋骨之中,不讓她再看祂的表情。
祂擔心自己不斷膨脹的灼熱占有欲,讓祂此刻看起來像頭飢餓的野獸。
寧芙的側臉緊貼著拉蒂安思的胸膛,能非常清晰的感覺到祂的情緒和力量一同激盪起來,身體卻在微微顫抖,似乎是在極力壓制著將她囫圇吃掉,填補空缺的欲望。
原來祂什麼都知道。
原來她也有著那麼多那麼多的誤會。
原來先前的擔憂,認為這段關係源自一場誤會便不牢靠,其實毫無必要。
她想說些什麼,但也許是三百年的沉睡讓她越發笨嘴拙舌,又或是語言實在貧乏,一不小心便會製造新的誤會。
她索性憑著直覺,將自己身上防止神力擴散的符文全部拆開。
這樣一來,就像她能感受到拉蒂安思的情緒一樣,她的情緒,也可以作為更直接的回答。
現在,既然雙方成了同類,就不必要借用任何言語了。
這是最直接的回應。
於是,一個近乎虔誠的吻落下來。
寧芙沒有拒絕,她踮起腳尖,加深了這個吻。
就這樣在現世放縱力量的散逸,真的可以嗎?
但這個念頭很快就被拋諸腦後。
寧芙不得不承認,其實這三百年來,所有錨定了她存在的記憶,有一多半都是關於創世神的。
而她當初,毅然決然的去冒險,又有幾成原因,是為了掐斷,祂可能會輸給時空之主,只留她獨自流浪,這種她絕不想去面對的可能性呢?
她一直,都在想念祂。
光陰呼嘯而過,等待漫長,再多一刻都難耐。
思念碰撞出烈火,久久不能燃盡。
等到煙花逐漸在眼前散落,寧芙躺在柔軟的草地上望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