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他也可以不去理解,並問她。
為什麼。
「為什麼?」
「什麼?」
聽到奈苗的聲音,達斯才發現自己已經問出來了。
他還有許多想問,比如她為什麼離家出走,為什麼寧願接受折磨也不願離開,為什麼從不在意自己受到的傷害,為什麼好像對一切都沒什麼執著,為什麼說想念他卻根本不與他聯絡……
但最想知道的,還是那時被少校一句不理解堵回去的話。
達斯攥緊了拳,低聲問道:「為什麼……拒絕報復他們。」
奈苗沉默了好一會,似乎在回憶他說的是什麼事。
達斯放慢了腳步,可這條路終究有限,實驗室的門越來越近,門口的檢測器已經在掃描他們了。奈苗很快就要被送進去,成為被實驗的對象,而他們的言行會被嚴格記錄下來,還會有其他軍官的介入,再也無法像現在這樣暢快的對話。
她會失去最後離開的機會。
奈苗忽然止住腳步,達斯渾身一震,期待地望向她。
奈苗說道:「我怕我開始恨他們,本來我是無所謂的。」
「……為什麼不能恨?」
「如果我恨他們,不小心殺了他們怎麼辦?畢竟我……這麼強。」掃描的白光閃到奈苗臉上,像黑夜中一道閃電划過,五官被照的慘白,她輕輕笑了笑,說道:「你知道嗎,哥哥,我在前線時很輕鬆地殺死了一隻污染物。那種感覺……」
白光在她臉上滑過,使得她的表情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達斯向前一步,想要聽她的話,但她沒再說什麼,似乎這句話已經結束了,她的想法,已經明確地表達出來了。
達斯忽然明白了,他想,他什麼都明白了。奈苗的冷淡、逃避,都是因為她的溫柔——她那麼好,不想傷害任何人。為什麼當時的他不理解呢?他該明白的,這樣聖母般的人物總是會受到更多的誤解,因為尋常人不懂得她的善良。
他該懂的,他看著她從小女孩長成了女人,從未動怒,從未報復,從未有過什麼慾念與執著,雖然不似人類,但也沒有傷害過任何人。就算所有人都不懂,他也該懂的。
達斯顫抖著說道:「如果你不想殺更多的人,就不該留在這里。你不會想成為白塔的武器的。哪怕看起來你是在保護白塔,但其實你會殺死更多人……」
他的手心在冒汗。掃描的光線已經循環到了第三遍,她快要不能逃了,但她還沒有踏入那里,還有餘地,「現在,你還可以走。」他無法控制自己,更近一步,不合規矩地握住她的肩膀,深深地望著她的眼,說道:「我是因為理解你,才說這些話的。」
奈苗笑了起來。
她抬起手,手銬撞得叮叮噹噹響,柔軟的手指輕輕握住他的手腕,她也認真地看著他的眼,說道:「……哥哥,其實,那種感覺很好。」
白光定格在她的臉上。
門開了。
奈苗踏入實驗室,右側有一張床,連接著各種實驗儀器和指標屏幕,厚厚的玻璃左側是觀察員的辦公區。
恩斯坐在那里,向她招了招手。
「躺下吧。」
恩斯是她的指導,級別也高,現在成為她的觀察員也並不意外,奈苗只是驚訝於他臉上的平靜。曾經提出匹配的對象成為了被實驗的對象,而他卻毫無波瀾,這是否說明,他提出匹配那時,並不參雜任何情愫?
……不止為了白塔,但也絕對不因為喜歡。
達斯失魂落魄地走到觀察室那邊,站在恩斯身後,兩眼無神。或許他受到了衝擊,又或者他在思考,奈苗不清楚,也無暇顧及他的內心世界,她不動聲色地坐在實驗床上,打量著周圍的儀器。
一般人只有一種模式的精神體,要麼療愈,要麼攻擊,攻擊型嚮導的異常之處在於,她們的精神體可以兩者兼有,或許也可以說成療愈型哨兵。根據奈苗查過的信息,後面的實驗會檢查她的精神體結構,辨認和普通嚮導的區別。=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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