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磊親自開車,將陸時生送去醫院。
步梨和陸時生坐在后座,陸時生垂著眼,步梨也垂著眼,一路無話。
到了醫院,陸時生在診室包紮傷口,步梨心裡五味雜陳,她在外面站了會兒,轉身去了五樓。
電梯裡有很多人,步梨沒能上去,她轉身,從樓梯一步步走了上去。
「沈思箏沈醫生在嗎?」她問護士站的護士。
「沈醫生今天很早就回去了,說是家裡有事。」
「哦......」步梨站了一會兒,護士見她沒走,又問了句,「您是預約了來看診嗎?」
步梨搖搖頭,「沒有,就是有點事想來和她說,謝謝。」
她轉身離開,穿過長長的漆黑的走廊匆匆往回走。
......
「沈思箏,我在花溪鎮,找到了一個人。」
...
步梨忽然想到些什麼,快步回來找陸時生。
陸時生剛剛包紮好,步梨將他拉出來,急匆匆地走出醫院的大門。
「我帶你去個地方!」
陸時生被拽著,被迫往外走,「這麼著急要去哪?」
「腫瘤醫院。」
「怎麼還去醫院?」
步梨道:「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陸時生見她神色凝重,沒再敢多問,只默默跟著。
車子在馬路上一路疾行,最終在醫院的停車場停下。
步梨拉著陸時生快步來到VIP病房,203號。
推開門,想像中的景象並沒有出現。
步梨怔愣地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大腦有些短路。
「請問找誰?」路過的護士問。
步梨問:「住在這個病房的病人呢?」
護士猶豫片刻,「您是問溫老爺子嗎?」
步梨重重點頭。
護士眼底浮起抱歉,「今天下午就走了。」
「走了?」步梨心頭揪了一下,將不好的想法極力壓下,「什麼意思?」
「請節哀。」護士沒多說。
步梨心頭宛若被重重砸了一下,她抬腳走進病房。
病房被收拾得乾乾淨淨,床單很新,像是剛換的,杯子也疊得整整齊齊,上面沒有一絲褶皺。
這房間乾淨得刺眼,步梨呆呆地望了好久,眼底微微泛著酸楚。
「步梨?」陸時生喊了她一聲。
步梨沒反應,驀地掏出手機,給沈思箏撥了電話過去。
電話響了好幾聲,在步梨失了耐心正要掛掉的時候接通了。
步梨急忙重新將手機放到耳邊,沒頭沒尾地問:「思箏,你在花溪鎮真的看到陸時生了嗎?你見到他時他什麼樣?是不是戴了口罩?」
她此刻竟然希望在陸時生不是溫故,隨即又覺得這種想法該死。
沈思箏的聲音有些疲憊,「那個木工?我見過啊,沒戴口罩,梨子,你們不是分手了嗎?他配不上你,你怎麼還在想他?」
步梨道:「我沒想他,我只是想確認一件事。」
「梨子,我現在有點事,改天再聽你說這些,溫故的爺爺今天下午去世了,我挺傷心的,雖然我沒見過他幾面,但他是個很慈祥的爺爺,我小時候去溫故家裡玩,他還給我講過故事。」
「梨子,我得過去獻花了,先掛了。」
步梨嗯了聲,「你去吧。」
說完,卻又問:「對了,你見到的陸時生是什麼樣?」
「啊?」沈思箏覺得她反常。
「算了,掛了。」步梨按了掛斷。
興許是會所的人臉識別系統出錯了吧,她在心裡念叨。
陸時生靜靜看著她,從方才的話語,他知道步梨是在確認他的身份,陸時生說道:「應該是誤會,我叫周平,身份證上寫的。」
他開始在衣兜里找那張身份證。
步梨拉住他的手讓他停下,眼底忽然翻湧起一陣溫熱,眼淚止不住地流出來,
「你是他。」
她此刻很確定。
陸時生睫毛輕顫,「你說......溫故?」
這個名字很陌生,他在心底輕念了一遍,陌生,卻又帶著一種異樣的感覺。
步梨失了力氣一般垂下手,她不想看那張身份證寫的什麼名字,也不用看。
陸時生拿紙巾幫她輕輕拭去眼角的淚,他的臉色因為失血過多,顯得慘白,目光深沉且平靜,「所以......能告訴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