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有人在守著他,葉瀾和溫宋元都在,見他醒了,葉瀾興奮得直抹眼淚。
溫故緩了一會兒,知道自己是又劫後餘生,他張了張口,嗓子有些啞,咳了兩下才發出了聲,「步梨呢?」
葉瀾滿臉的愁容煙消雲散,聽了溫故的話,轉頭又朝著溫宋元嘆了口氣,「我就說,一睜眼就找步梨。」
溫故又望了一圈,沒見到人,莫名有些心慌:「沒在?」
葉瀾道:「本來是要來看你的,但被警察叫去去警局做筆錄了。」
溫故這才放心,倒也不是著急見,只是擔心,現在知道她沒事,心裡的大石頭也便落了下來。
半小時後,步梨和陳誠到了醫院,進病房的時候,溫故正在剝橘子,見人進來,溫故笑了下,將橘子遞給步梨,「正好,剝完了。」
陳誠笑呵呵地道:「我的呢?」
溫故指了指床頭櫃的袋子,「自己拿吧。」
陳誠自然也不好意思讓一個病號來給他剝橘子,只是覺得自己在這裡有點礙眼,應該晚幾分鐘再進來的。
步梨吃了一瓣橘子,清甜的味道在嘴裡蔓延,竟生出一絲幻覺,辨不清眼前的情況是真實的還是在做夢。
溫故見她愣著,擰了擰眉,問道:「怎麼了?不甜?」
步梨從搖了搖頭,「就像是幻覺。」
溫故道:「什麼幻覺?」
步梨笑了笑,沒說什麼。
不是幻覺,是活生生的人,是那個像從前一樣會給她剝橘子的溫故。
她就知道,溫故不會死。
心裡一時百感交集,說不上是什麼樣的感覺。
原本想著等溫故醒來和他說好多好多話,可這時卻如鯁在喉,大腦一片空白,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唯獨感覺心裡的那片烏雲在一點點散去,又有陽光溫和地照進來,照射在每一處寒冷的地方,一切都將變得溫暖如初。
溫故見她神情黯然,話又很少,便開口詢問,「累了?」
他臉色不是很好,卻還在作出一副很平常很自然的狀態,問她累不累。步梨心裡動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還有力氣關心我,說明恢復得不錯。」
她沒說幾句話,便尋了個理由出了病房,在走廊里哭了出來。
溫故要是再來這麼一出,連她怕是都遭不住了。
像他那麼好的人,為什麼要幾次在死亡邊緣徘徊,承受異於常人的痛苦。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喜歡怨天尤人的人,但此時此刻,也難以壓制心頭的憤恨。
步梨抬頭望了望天,目光中漸漸浮起幾分堅毅,她想,既然上天對他不好,那她便要傾盡所有,義無反顧都將世間的好事物都給他。
以後的日子,她也一定要堅強地陪他一塊走。
...
病房中。
溫故想去看看步梨,但他行動實在困難,便拜託陳誠幫忙去看,陳誠沒動身,直言道:「放心吧,好著呢。」
在警局的時候,他就看出來,步梨遠比他想像得要堅強平靜。
「周叔怎麼樣?」溫故問道。
陳誠說:「他挺擔心你的,我今天剛去過他那兒,他很自責,不過,幸虧他踩剎車及時,不然你的小命可能真就交代在那裡了。」
「也不能怪他,而且我命硬,死不了,」溫故說著,伸出手想要去抽出床頭櫃的抽屜,但牽動了身上的傷口,疼得嘶了一聲。
「要拿什麼?」陳誠急忙問。
「那裡面有部手機,是周平的遺物。」
陳誠打開抽屜,從裡面找到一部屏都碎了的手機。
溫故說道:「你看看能不能幫個忙,請你們技術部的人才幫忙修一下,就算修不好,裡面有什麼照片或是視頻之類的,能導出來的就導出來。」
「沒問題。」陳誠將手機收起來,心裡五味雜陳,他只是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溫故還想著讓他去修周平的手機。
「我這就回去把手機給技術部的小羅,他技術好,多半能修。」陳誠站起身,又想起一件事,轉身看向溫故,「對了,你認識徐洋嗎?」
溫故搖搖頭,「不認識。」
陳誠:「確定?」
溫故疑惑,「怎麼了?我確定,雖然我之前失過憶,但這個名字我從來沒聽過。」
陳誠點了點頭,徐洋為什麼說溫故是殺人犯,此事還不得而知,他總覺得事中存在蹊蹺,必須去查。
他在走廊遇到了步梨,步梨見他離開,一路送他到了醫院門口,陳誠知道從出事後她就沒怎麼休息,臉上是肉眼可見的疲憊,於是告訴她別再送。
「陳警官。」步梨往前走了一步,欲言又止。
再次見到徐洋的那一刻,她也確認了一件事。
這些天她莫名生出的被人跟蹤的感覺並非是她多疑,而是真的有人在跟蹤她。
但那個一直跟蹤她的人,並不是徐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