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州滾著嗓子笑笑:「也是,沒有土匪不要東西,只是殺人的。」
李太婆看著他,有那麼一瞬間想起來了,她上下打量的看看。
「我說瞧你面熟,你是新上任的縣太爺吧?」
賀州樂呵呵的笑起來。
「想來問問情況。」
李老太又是撇嘴,又是搖頭:「大人信不信隨你,要是去公堂上,我這些話可都不作數,事是真的,我是活夠了但……家裡還有小的呢。」
「理解、理解,我也是有家庭的人。」賀州拍拍手,撿起藏著的蓑衣、斗笠帶好:「我知道就好,大娘雨小了,我先去接人了。」
「哎哎哎!先別走!大人……娶媳婦了嗎?我也是媒婆,這的姑娘一個比一個俊俏。」
賀州愣在原地,他兩世還是第一次有說媒的經驗,李老太也不等他回話,從屋子裡走出來笑眯眯的盯著他看。
「大人喜歡什麼樣的?你來看看,我更你說東頭黃……」她靈活的抓住賀州的手,指著掌心的桃花線。
「不了,不了!」
賀州猛的一激靈踩著地上的水坑跑開了,帶著的傘都忘記打開了,有些雨水順著脖子流進來,凍得他直哆嗦。
路上放學的小孩打著比自己大的傘,有些沒帶傘的直接頂著書包往外跑,他扯住一個穿著褐色衣服的小孩,把自己手上的傘給他。
「不要了吧!謝夫子把他自己的傘都給我們了,你們一會咋回去。」
賀州笑著捏捏他的臉:「不礙事,雨下不久,去和同學一起打著。」
他跑來的時候不講究,一雙黑色的靴子濕透了踩起來咕嚕嚕的冒水,學堂里小孩早就一鬨而散了。
謝尋之獨自坐在窗邊也沒點蠟燭,低著頭認真的批改作業。
賀州在門前脫下蓑衣甩甩,生怕把寒氣帶進去:「我今天去周圍問了問白骨案,和昨晚說的都一樣,幾乎都覺得是王文良的屍體,明里暗裡的說是陳家的鍋。」
「你說我就奇怪了,這難道就是陳家出的招?畢竟屍體是在李二牛他哥田裡發現的。」
「這不是正好?見招拆招,總比一直被惦記的強。」謝尋之輕柔的說著,一直手抽出一沓作業放在旁邊。
他手指點點:「幫忙改一下?順便看看你學的怎麼樣。」
賀州不好意思的甩甩手,指甲掛著晶瑩的水珠:「今天就不了吧……身上有水。」
「不是帶了傘嗎?」
「嘿呀!你是不知道我剛剛朝大娘打聽消息,話是問出來了,走的時候大娘非要給我說媒……」
賀州從桌上拿起橘子剝起來,剔出多餘的絲才塞到謝尋之手裡。
「然後呢?有看好的嗎?」
賀州嘴裡塞著橘子搖搖頭:「我現在這麼個處境,結婚不是把人往泥潭裡拉嗎?」
謝尋之輕笑,眼底閃著淡光:「怎麼就把我往泥潭裡拉呢?也不怕我跑了。」
「可千萬別。」賀州快步走上前:「你走了我可怎麼辦,也要是在遇個什麼案的,不得給我看吐了……再說了你都到泥潭裡了,你就從了我吧。」
謝尋之笑著哼哼:「其實你也該到說親的年紀了,到底有沒有看到的姑娘?」
「沒看,說起來我就頭疼,我現在滿心滿眼的都是案子,還有你。」
他轉悠著在屋子裡留下一串腳印:「當時聽完我人都蒙了,客套的話都沒說,轉頭就跑,謝夫子你可沒教這個情況啊!」
「又沒讓你尋花問柳,再說你套話的本領還要我教?」
謝尋之說完還是敲了敲桌子:「快來。」
賀州在前面桌子上找到了謝尋之的方帕,擦擦手把方帕揣到懷裡了:「來了,來了,啥時候有個假期啊!」
他苦哈哈的坐在謝尋之旁白,剛拿起毛筆就忍不住分神。
「你說這案子咱們還查嗎?」
「昨天不還炸呼呼的非查不可嗎?」謝尋之撇了他一眼,手下動作依舊沒停。
「查啊!」賀州語氣糾結:「我就是在想怎麼查,總不能直接上門就說,哎,大家都說白骨案是你乾的,我現在要巡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