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的褶子比兜里的錢還多,看的人直犯噁心。
趙安都懶得抬眼看他,刀片挑起的下巴,抵著脖子:「少說沒用的,我要是不想聽,你這張嘴也沒什麼用。」
「是是是!大人想聽什麼?」那人被迫仰著頭,連咽口水都不敢。
賀州在一旁看的眉頭緊縮,扯著謝尋之的袖子出去了。
外面的走廊堵滿了東西,都是貼著封條的,上面五花八門的全是刀痕。
他踩在其中一個木箱上,低著頭。
「怎麼了?」謝尋之語氣擔憂,小心拽了拽他。
「哪裡不對勁嗎?」
賀州搖搖頭,嘆了口氣:「我只是有點害怕。」
「怕什麼?」
「是啊?怕什麼?」趙安從裡面走了出來,手裡拿著方帕。
他笑著又問了一遍:「怕什麼?不會是在怕我……」
「當然了,趙大人誰不怕啊?」賀州抱著膀子,往裡面瞧瞧。
「好了?」
對方不屑的往裡指了指:「啥都招了,草包一個,照我說你們這些文弱書生還是要下來多歷練歷練。」
他頓了一會:「只是這樣就受不了,往後怎麼審訊?之前不是看屍體都不怕嗎?」
「哪裡一樣?一個死物,一個活物。」賀州勾著嘴角笑笑:「你就當我心軟吧。」
「你心軟?旁邊兩個縣心軟的都被騎到頭上拉屎了……」他攔過賀州,握著拳頭在他胸口。
「哥們這一趟,不能只吃白菜吧?」
賀州抿著嘴不說話,只是斜眼看他。
他們這裡什麼水平,趙安還能不知道,挖口深一點的井,可能都要向上報備一下。
「嗨喲,什麼眼神啊?馬上陳家就要倒台了,手指縫裡漏出來的都不止這些吧?」
「趙大人真是玩笑了,今天吃的,明天還不是走公帳。」謝尋之笑著接話。
趙安沒說話眼睛下移,定在兩個人微微碰到的手指間,嫌棄的鬆開。
「你們兩個真有意思,我干點什麼都緊張的不行!沒勁。」
他揮揮手轉身回去了:「放八百個心吧,老子喜歡丫頭的,還要留種呢。」
趙安冷著臉進去了,沒多久裡面傳來殺豬般的叫聲。
謝尋之牽起他的手:「怎麼了?」
「沒事,可能就是見不慣血之類的東西。」賀州勉強的笑笑,眼神始終看著裡面。
照理說現在都是按照他們想的發展,甚至於更好了。
趙安不但帶了很多人來,還順利的抓了不少雜魚,信息也是滿手抓,怎麼就提不起勁來呢。
他剛剛就是帶著謝尋之出來。
謝尋之拉著他回去,剛進去,就看到在門邊趴著的趙安。
對方不但沒有被抓包的心虛,還主動搭話。
「還真是玉面書生,膽子這么小?」
「大人,知道還不把人送到牢房裡?」謝尋之笑笑。
後面跪著得幾個人,都沒有人樣了,受的傷不大,但是哭喊聲一個賽一個。
傷口幾乎都在脆弱得地方,也不怪幾個人鬼哭狼嚎的吐信息,誰也不想死。
賀州煩躁的揉了揉太陽穴:「我還以為要審上一段時間才能開口呢?說了些啥?」
「帶去牢房看押。」趙安揮揮手。
「早些時候可能還能有這種情況,現在土匪壯大,資源跟不上,還要劃分等級,內部早就有矛盾了。」
他跑到廚房拿了個餅,咬著吃。
「賀大人…吃飯聊唄?兄弟們都餓著呢?」
賀州嘴角抽抽:「一地的血,吃的下?」
只見趙安捏著油餅,往後掃了一圈。
旁邊冒出一個,穿著寬大麻衣的人,看著他憨憨一笑:「大人此言差異!有時候我們埋伏久了,就在屍體上吃呢,失敬失敬,衙門的糧食在哪?」
春卷迎了出來,拿著鑰匙和那人去了庫房。
搬了一袋袋米和菜出來,一趟一趟的看的人心驚。
要知道這些東西,他們都是趕著路過的商人,繞開陳家買的。
路過的商人少,賣糧食的更少,所以趕上好時候,他們一買就是一大批。
賀州每次看都感覺,謝尋之像是小倉鼠一樣。
倉庫一點點裝滿,好似在提示他,和謝尋之會再一起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