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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響無處可避,猛然埋頭在白翎頸邊。

在他俯身的剎那,白翎分明看見淚光一閃。少頃,一點涼意濕潤了他的肩窩。

「……咦?」

掐著他的手鬆開了。

裴響本來便沒下死力,現下更是喪失了全部怒火,僅剩洶湧而來的悲傷。

白翎有些茫然,猶豫再三,輕輕摟住了懷裡的人。

裴響落淚很隱忍,沒有什麼聲音,只是嵌在他懷裡,偶爾才難抑顫動。

剛死裡逃生、甚至可以說死而復生,死亡的嚴寒尚未驅散,便想起在自己眼前灰滅的母親,於他而言,實在有些殘忍。

更何況,他已經沒有回頭路了,也沒有與任何親人告別。從出生起就註定離家,告別再多次也是無益。那些叮囑話,已經自小重複了千萬遍。

白翎讓師弟埋著的半邊肩頭沒有衣物,被少年轉暖的氣息吹著,慢慢燙得受不了。

可是頭回被人死死抱住,仿佛當他是救命稻草,即使裴響的力度大到快把他揉碎,白翎還是沒忍心推開。

怎樣哄小孩來著?

白翎一隻手撫著裴響的後背、給他順氣,另一隻手捂住裴響的後腦勺,隨他靠著自己。

白翎說:「你能感覺到那是你娘。對麼?」

他有些出神,慢慢道:「以前我看見每個帶孩子的媽媽,都會產生一種感覺。我娘肯定也在世上的某個角落,只是我上學時、她在上班,我回家看書、她在廚房做飯。」

白翎深呼吸一口氣,眨眨眼睛。

他輕聲道:「我只是看不見她,但她從沒有離開過。」

裴響的起伏變小了,仍有淚水無聲地滴落。

白翎無奈地說:「都怪你。我明明忘了的,你又讓我想起來。」

不知是因為哽咽還是其他的緣故,白翎上不來氣,偏過頭好一陣咳嗽。他的體質越來越差,本不該如此的。

裴響抱著他不吭聲,大概是後知後覺自己失態,拒絕面對白翎。

白翎半天才喘勻氣,道:「喂,該撒手了吧?你罵也罵了、打也打了,還非禮你師兄,我要跟我師兄告狀!」

「你的就是我的。」裴響小聲說道,語氣沒有之前冰冷了。但他沉默片刻,問,「你對渡塵真人也如此放蕩?」

「放蕩?!」

白翎驚得猛推了他一把,但沒推動。他歪過頭,鑽到裴響面前,試圖與他臉對臉,然而被裴響往懷裡一帶,不給他看。

白翎語無倫次地說:「我哪裡放蕩了!」

裴響道:「你當我面沐浴。」

「又來又來,翻舊帳是吧?我又不知道你聽得見。再說了,給你聽聽怎麼啦?大不了,等回到師門了,我也去聽你洗澡!」

裴響氣道:「無恥之徒,你還——你還摸我全身上下——」

「那是幫你淨身啊。」白翎大義凜然,不過提起淨身又笑了,樂道,「你不反抗,放蕩的是你!」

裴響忍無可忍,終於又撐起手肘,俯身在白翎上方。

白翎本來還有更刺激的沒說,不過撞上裴響視線,見小師弟美麗的臉上,眼眶紅紅的,唯眸底清光仍固執地亮著、含恨盯他,忽然就啞火了。

白翎沉默片刻,很沒骨氣地上下掃視一遍,意味深長。

裴響自然意識到了他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勃然大怒,呵斥道:「展月老祖的後人怎會是你這樣子?輕狂無禮、放誕不羈,還滿口怪話!你、你……你不許看我!」

「好嘛,跟師尊如出一轍的小氣鬼,長得漂亮還不給人看。不看就不看咯,我以後有得是機會看。」

白翎懶洋洋地撇開視線,道,「師兄只給我們兩刻鐘,你再不起來,等下他找到這兒,就見我們兩個衣衫不整,疊在一處。嘖,他肯定會要我對你負責……」

裴響被他的渾話激得抬手,按在他有衣服那側的肩上,要用力卻遲遲沒用。

癱在他身下的人一副任君採擷的模樣,望著別處。白翎只剩凌亂的中衣,露出大片白得晃眼的肌膚。他身量清減,瞧著毫無侵略性,鋪開蓬鬆的棕色長髮,襯著一張柔和的、仿佛了無牽掛的臉。

他笑意粲然時,裴響對他俊俏的容貌感到羞惱。

他不笑了,倒是讓裴響舉棋不定,莫名生出反思。

是他錯怪師兄了嗎?

或許此人同他一樣,自小沒有父母教導,所以性情怪異。師兄不嫌他孤僻,他卻嫌師兄過分熱絡,是有些不識好歹。

裴響凝眉半晌,猶疑道:「……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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