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市上的擺攤老闆大都是住在附近的人，有退休的老人，有失業的中年人，也有闖蕩的年輕人，上頭批了這麼一塊地讓他們可以規範擺攤，這會兒早起上班的人很多，有些熱門的攤位甚至已經排起了長隊。
兩人分頭行動，江盛年去排隊，陸循去選位置。有一家排骨湯麵條，江盛年是被攤位頭上Ⅹ的照片吸引，感覺會很好吃，而這會兒排隊的人也不少，他自覺站在了最末位。
老闆的手腳很快，一碗一碗出得很快，很快要輪到江盛年，江盛年正在思索著選面還是選粉絲，被身後的人拽了拽衣角，他下意識回頭，看到一個瘸一條腿的小老頭，「小伙子，我餓死了，你能不能給我買碗面吃吃，謝謝了。」
小老頭看起來有點髒，後面的隊伍不自覺地離他好遠，江盛年還沒回答，就看到麵攤老闆出來趕人，「快走快走，別影響我做生意。」
小老頭低頭一瘸一拐地走了，江盛年剛要質問幾句老闆。
老闆回到原來的位置，解釋，「這人每天都來早市騙人同情，讓別人給他買吃的。」
江盛年依然點了三份面，「三份排骨麵。」
老闆抬頭看他，江盛年笑了笑，「沒事，做吧，老闆。」
太陽升起來後，所有人都歸位，有人幸福，有人悲慘，而他只是做點力所能及的，就算被騙，一碗麵而已。
第90章 溫存
等面做好，江盛年回頭看到小老頭乾巴巴地等在路邊，搓著手滿是皺紋的手，有點無措。江盛年把打包好的一份面送到小老頭手裡。
「你是要回去吃還是在這裡吃？」
小老頭一開始不敢收，江盛年一直舉著面，小老頭才顫顫悠悠伸出兩隻手收下，「謝謝你小伙子。」他尷尬地露出一個笑。
拿到面後小老頭一瘸一拐地走了，江盛年眼神跟著他，到很後面才看到小老頭把麵條擺在了一個髒兮兮的小男孩面前，小男孩拿著面臉上很雀躍。
江盛年把剩下的面端回桌子上，吃了幾口，味道確實不錯，難怪這麼多人排隊，他若有所思，機械地吃麵，陸循看了他半天，江盛年都沒注意到。
「年年，你在想什麼？」陸循問。
「？」江盛年看他，「你說什麼？」
「怎麼了，心不在焉。」陸循關切地問，江盛年把瘸腿老頭的事兒告訴陸循，「陸總，有沒有興趣做慈善啊？」
「你們別管他。」有人突然插嘴，帶著明顯的當地的口音，江盛年回頭才發現是搞衛生的阿姨。
「為什麼？」江盛年不解地問，包括剛才麵攤的老闆，對瘸腿老頭的態度都不好。
「唉，這話就有點長了，看到前面的那個危房了嗎？」阿姨指著前方的一樁老樓，「他們就住在那裡一樓，小男孩是他的孫子，老頭的兒子整天不務正業，也不賺錢，一家人靠著老頭的一點補貼過日子，結果補貼又給他兒子拿去打賭了，大家一開始挺同情老頭，經常會免費給他吃的，但是他那個兒子會讓老頭說是誰給他東西，然後讓兒子裝肚子疼去賠錢，久而久之大家都不願給他吃的了，吃力不討好，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