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的系統音樂堅持了好一會兒,陸循才接通,接通之後江盛年想問很多話,但是考慮這會兒在公共場合,他克制了,只問了一句,「陸循,你吃早飯了沒?」
「吃了。」陸循說,「醫生查房後怎麼說?」
「醫生說可以出院了,我現在正在樓下辦出院手續,我舅舅他你也知道他其實很開明的,」江盛年解釋,「可能太突然了,一下子有點接受不了,過幾天就好了。等下我先跟我舅舅回A市了。」
很快隊伍排到了江盛年,他掛斷電話,辦好出院手續,回到病房,曹石已經洗漱好也整理好行李,看到江盛年進來,有些不自然地開口,「回去了。」
「舅舅,現在就回去嗎?你今天不是還有會?」江盛年問,曹石之前說過要開三天的會,今天是最後一天。
最後一天的會議跟曹石他們公司關係不大,他原本就是打算旁聽,現在這情況,不聽也罷,因為主持會議就是微思的人,但是曹石不想解釋,只是說了句,「不開也罷,跟我回去。」
不過他的車子現在停在會議中心停車場,昨天晚上因為有飯局特意留在停車場的,他們先打車回了會議中心,找到自己的車,曹石讓江盛年先坐車裡,「你等我一下,我進去拿件東西就出來。」
曹石進去和主辦方要了留念手冊,看到大會議廳是微思主持,不過演講人不是陸循,他在門口站了會兒,正要走就發現陸循站在了自己身邊,「教授。」陸循叫了他一聲。
「.......」曹石看了他一眼,帶著怨氣和怒其不爭,畢竟是自己引以為傲的學生,他恨不起來,但是一想到陸循霍霍的是自己的親外甥,就覺得一股鬱氣難以化解。
「我跟陸總無話可說,先走了。」曹石前腳離開,後面跟上不少昨天一起喝過酒的S大學子,看到曹石,紛紛上前打招呼,「曹教授。」
曹石沒什麼心情,他點點頭想要先離開,但暫時被圍住了,還是陸循先開口,「曹教授有事要先走,我送送教授。」
陸循這樣一說,其他校友也紛紛讓開路,曹石說了句:「先走了。」就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門口,曹石頓步,「別跟著了。」
陸循留步,看到曹石去停車場開車,會議中心面前的路是停車場的車出去的必經之路,陸循站在大門口的台階上,挺立從容,江盛年剛剛就看到了,趁著舅舅開過的時候他按下窗戶,和陸循揮手告別。
窗戶很快又被曹石按上,「開著空調呢。」他說。
回去的路上兩人一時無話,江盛年也沒有看手機,一直望著窗外,直到車子經過臨江鎮。
曹石忽然掉頭,江盛年一個沒防備,頭撞在了車玻璃上,一下子痛得嘶了聲,較為響亮地反抗了一句,「舅舅,你要謀殺我呀!」
「你想多了。」曹石淡定地說了一句,把車子停在了臨江鎮的牌坊下。
目之所及就是臨山墓場,曹月的墓地。
曹石斟酌著開口,「年年,其實如果是別人和陸循,我都會祝福,但你是我的外甥,是我親姐唯一的血脈,我沒法眼睜睜看著你陷入泥潭,你如果執意要和陸循在一起,說實話,我真的攔不住你,畢竟你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但是到時候我怕我們的舅舅外甥沒得做,而且你考慮過你奶奶,你外公外婆的感受嗎?他們年紀大了,受不了刺激,一心盼著你成家立業,你和陸循在一起,就相當於告訴他們你不會成家,也不會有小孩了,對著你媽你好好想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