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算吧算吧,估計還沒熙答應手腕上一條珠子值錢。
徐安放下單子,又看了眼桌子上的東西。
他算是明白熙答應為什麼讓皇上給她清點了,這分明是給各宮的主子們上眼藥呢。
要不說,他從來都不敢小瞧熙答應。
拿捏皇上心思,還有四兩撥千斤的本事,真不是一般人能學得來的。
徐安也沒敢耽擱,收了心緒,拿著單子去回稟霍金池。
霍金池正在批摺子,當下沒立刻看,等停筆喝茶的時候,才端著茶杯掃了一眼。
一掃之下,他的臉上也微微一沉。
他手指點在紙上,問道:「這就是全部了?」
徐安垂著頭,答道:「回皇上,是根據各宮的禮單清點的,應該沒有錯漏。」
等了一會,卻沒聽到皇上說話,他微微抬頭,便看到霍金池眸色幽暗地看著那張單子,不知道再想些什麼。
徐安猜不到,也不敢出聲,只垂下眸子等皇上吩咐。
其實,霍金池也沒什麼特別的想法,各宮對雲沁的態度,本就是他能預料到的。
可真看到她們,包括太后送這些東西來敷衍搪塞雲沁,他心裡卻還是有些不舒服,不高興。
霍金池想起今日雲沁仰著頭,說她不想離開通明殿時的模樣。
她眼睛漂亮,眸光閃爍的時候猶如星光,便是看著你,就給人一種她滿心滿眼都是你的錯覺。
可錯覺就是錯覺,閃爍在她眸中的情緒,一擦便掉。
霍金池很清楚,雲沁不想再留在通明殿了,她已經有了位份,呆在通明殿只會麻煩不斷。
可這份清醒,讓他生氣,才故意說要讓她在通明殿多留些時日。
確實,該讓她挪宮了,強行留住她,只會讓後宮越加不滿。
「你去延寧宮看看,把裡面的東西全都換一遍。」
徐安聽皇上這麼說,心裡也不覺奇怪,依照皇上的性子,雲沁姑娘被這麼欺負,他肯定會給後宮臉色。
可是下一句,卻讓他臉色微微一變。
只聽霍金池雲淡風輕道:「比照嬪的份例,要最好的。」
「皇上,這,這不合規矩……」
霍金池掃他一眼,「規矩?延寧宮這麼大,答應的份例一半都擺不滿,既然是一宮主位,便按主位的份例來,怎麼不合規矩?」
「你便把朕的話告訴內務府司,讓他們按照朕的規矩辦!」
徐安沒敢說話,垂著眸子應了。
「內務府司的東西能有多好?」霍金池又瞥了眼單子,冷道:「先從朕私庫找,有缺的,再讓內務府司準備。」
徐安忍不住又看了眼皇上,張張口最後還是應道:「是,奴才這就去延寧宮看看。」
霍金池又把那單子遞給徐安,「這東西先別給熙答應看了,等把送去延寧宮的東西列個單子,把這些放到最後,再一起給她。」
她身體不好,還是少生氣吧。
「是。」徐安雙手接過,不禁暗自搖頭。
為了哄熙答應高興,也不必這麼大出血吧,他想想都替皇上肉疼。
霍金池沖他擺手,示意他快去,自己則拿起硃筆繼續批改奏摺。
——
東西一件件從通明殿搬進延寧宮,這件事當然瞞不過宮裡人的眼睛。
本就不滿的宮妃,在第二日請安的時候,不禁在皇后面前露了情緒。
「延寧宮也修葺得差不多了,怎麼還不見熙答應挪過去,皇后娘娘,這未免不合規矩吧?」
皇后掃了說話的人一眼,「你不如把這話跟皇上說,人又不住在本宮的鳳儀宮,也不是本宮不放人。」
「臣妾說話,哪有皇后娘娘您有分量。」
這話在皇后聽來卻有些刺耳。
她說話有份量?
太后冊封雲沁時,可曾問過她,皇上給雲沁加封號的時候,又可曾問過她!
後宮中人人都在議論,她的中宮之位,只是個擺設。
還敢說她的話有分量?
見皇后眸色冰冷,那宮妃也才意識自己話說得不對,正待說話。
就聽一旁的德妃道:「徐妹妹也是著急,說話難免失了分寸,娘娘您別生氣。她這話也沒說錯,比起您,咱們這些人,說話就更沒有分量了。」
皇后看她一眼,眼神卻絲毫沒有回暖。
她看不慣雲沁心機深沉,也看不慣德妃的惺惺作態。
況且,她什麼時候生氣了,要德妃在這裡充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