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嗚咽,「就算全天下的人我都對不起,可是我哪裡對不起你了,我究竟有哪裡對不住你?誰都可以厭我棄我,可獨獨你……獨獨你不能……」
姜淨春看著她崩潰,也有些頭疼得厲害,她哭得如此傷心,可姜淨春卻還在看著她搖頭,「天底下沒有一個母親可以失去孩子的,你是可憐,可便是全天下的人憐惜你,我也不會。你讓我的母親也經歷了你那樣的痛苦,你這樣對她,我怎麼不能厭棄你?」
相較於李氏的崩潰,姜淨春看著便情緒穩定多了,她的眼淚或許早在知道真相的那日流了乾淨,所以直到現在聽到她說出這般話時,她也仍舊沒什麼情緒。
她看她哭得這樣厲害,竟笑了笑,這笑竟帶了她自己都有些不大懂的情緒。
挺可憐的,她想,大家其實都挺可憐的。
若真要去比個誰更可憐,好像都比不出來了。
李氏好像已經沉溺在往事之中不可解脫,可她不想要再被困在往事之中。
她看著李氏真心實意道:「姜淨慧你們不都已經找回來了嗎,她真的也挺慘的,你好好對她吧。從前的時候父親哥哥就不大喜歡我,母親也放下吧,我本就不該是姜家人的。」
她喊了她母親,可她是想要同她一刀兩斷。
李氏掩面落淚,不可以的,真的不可以,「這事是我錯了,你別這樣對母親行嗎……」
直到現在她才終於肯去承認當年犯下的錯。
李氏哭得厲害,她真的不大能和她一刀兩斷。
姜淨春卻笑,反正她都要嫁到顧家去了,往後他們能見著次數也不多,這斷或不斷的有什麼差嗎。
她沒有說話,視線移向了天,溫暖的光打在人的身上帶著幾分暖意,秋日暖陽最是舒適,萬物蕭瑟的枯敗氣息夾在秋風之中,帶著淡淡的涼意。
秋風過,兩人的談話以及李氏不斷地哭聲傳到了一旁的人耳中。
顧夫人和老夫人還在院子裡面說著話,顧淮聲和姜淨慧在一旁看著那兩人的對話。
顧淮聲發現,姜淨春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不大一樣起來了。至少說,在碰到李氏哭得這樣傷心的時候,她竟也可以無動於衷去應對,沒有崩潰,沒有跟著她一起抱頭痛哭。
她現在好像可以應對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了。
能夠直面悲傷的精神也不是從天而降的,滔滔者不可挽,想明白了這些,應對起來便也輕鬆一些。
姜淨春現在好像比誰都能明白這個道理。
其實單單從這個方面來說,她比他厲害太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