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保兒怎麼了?」
他便摸摸她的臉,「爹爹?」
寧悠心知孩子這是想爹了,便回他:「爹爹過些天就來看保兒了。」
保兒若有所思地看她,其實這般大的孩子已能懂得許多事情,他大抵也感覺得到母親心情低落,父親也已有很久沒來見他、抱過他了。孩子的心意總是單純而直接的,只是還無法用語言表達。
他皺了皺小小的鼻頭,要求似的又喊了一遍:「爹爹。」
寧悠眼睛有些酸澀,不知怎麼跟孩子解釋父親不能來看他這件事。
她至今都對趙虓生病一事諱莫如深,仿佛只要不提起他就可康復似的。她無法接受出兵前分明還是那麼結實威猛一漢子,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就被這無情的疾病折磨啃噬成如今這樣。
他究竟何時才能好起來啊?她日日夜夜地祈誦,求佛祖保佑他度過這個難關。她已撐得太累了,滿心的瘡痍等著有個人為她撫平療愈,更需要他厚實的肩頭能給她靠一會兒,他橫寬的胸膛能讓她偎在裡邊兒,放聲地哭上一場。
她只有在懵懵懂懂的保兒跟前偷偷地抹淚,摟著他小小的身子,呢喃著似在對他說,又似在安撫自己:「保兒不急,等爹爹不些日好起來了就來陪你。」
下晌,寅兒下了學堂回來,第一時間就是跑到弟弟屋裡來找她:「娘親,去看爹爹。」
寧悠便將剛哄睡了的保兒交給乳母,領著寅兒一起去了趙虓那裡。
進屋時王淮正伺候著趙虓喝藥,寅兒瞧見了便跑上去,「淮公公,我來餵爹爹可以嗎?」
王淮徵詢地看一眼趙虓,他便把兒子喚到榻跟前,捏捏臉,「你太小,還端不住碗,爹就不用你伺候了。」
寧悠走過去坐下,握住他的手,「孩子想盡孝心,您就讓他試試吧。」
王淮便托著碗伸過來,「要麼奴呈著,世子爺您餵就是。」
寅兒便拿起瓷勺小心翼翼地盛起來,吹吹,送到趙虓嘴邊。這麼餵了幾勺,他畢竟年歲小,力有不逮,趙虓梗著脖子去遷就他也辛苦,寧悠就讓他把勺還給王淮,為趙虓擦去嘴角淌下來的藥湯。
「寅兒的孝心爹已受領了,還是讓你淮公公照料吧。你去找錦鈺姨姨端些溫水來,娘等會兒給爹擦擦身子。」
寅兒這孩子聰慧得很,也孝順得很,每天都非得要來探望趙虓一回,每回來也是把力所能及的事情都要問上一遍。這個他能不能做?那個他又能不能幫忙?趙虓這當父親的可給感動得不成,心裡頭直嘆沒白疼這個大兒子。
喝完了藥,寧悠拿濕帕為趙虓擦身,這已是連著多少日的慣例。她坐在榻上伺候他,寅兒就蹲在榻跟前為她將冷了的帕子再滌熱。雖力氣小還擰不太干,但看錦鈺做了幾次,他已能將滌洗的動作做得有模有樣了。
擦著大腿的時候,寧悠見他這處傷口還是有些泛紅,便問:「殿下傷處可還覺著痛麼?」
他閉著眼道:「不太痛,有些癢。」
寧悠見他咬牙皺眉,估摸他這會兒身上是又有些疼起來了,卻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問:「今日您可感覺有些好轉了嗎?」
為了寬撫她,他自是答:「好多了。」
可如此說也就只能讓她暫時好過些罷了,瞧著他的病容,他竭力忍耐的神情,她懸著的這顆心又如何放得下來。
一晃眼便是月末,趙虓這也病了有近半個月時間。起先總到了夜裡就發高燒,如今燒退了,人總算是清明了,精神頭也好上些許,起碼不至像之前那樣總昏昏沉沉地。
就是身上這痛癢的症狀一直沒有好轉,典醫所上下窮盡針石無能為力,寧悠尋醫訪藥,到如今也仍是束手無策。
這日寂行來探望,兩個男人向來能聊上整日,眼下卻也因為趙虓病痛難耐,沒說幾句話寂行就起身告辭了。
寧悠送他到門外,寂行道:「王妃留步吧。您看起來疲憊得很,請千萬注意身體。」
「我倒是無妨,就是殿下這病……」寧悠滿心地痛楚,剛一開口便有些哽咽,「已是這般久了還不見好轉,難道一輩子就得這樣下去麼?他還年輕,以前身強體壯無病無災地,如今卻成如此,莫說再縱馬掠陣,連下床都是艱難。我瞧著心痛,他自己恐怕更不好過啊。請大德為我們想想辦法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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