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兒和保兒被叫過來探她,沒多會兒剛午睡醒來的泓哥兒也給抱過來了。寧悠見著泓哥兒更是哭得淚人似的,急切地起身把孩子接過去,緊緊抱在懷裡,泣不成聲。
趙虓在旁看著心裡也極不是滋味兒,他只是與她賭氣罷了,哪想過讓她們母子在同一屋檐下還要遭受分離之苦呢?自己真是辦了件忒不是人的事,越想越忍不住罵自己不是個東西,可又手足無措,不知該怎麼挽回才好。
偷摸攛掇著寅兒和保兒:「快哄哄你娘,讓她多少吃些東西。」
兩個孩子也心疼母親,便真摯孝順地依偎在寧悠身邊兒,寅兒說著俏皮話,與她講這幾日學堂的事逗她開心,保兒則是一心記著父親委以的重任,想著法兒哄她,勸她吃用一些。
孩子們一番拳拳孝心寧悠不忍抹煞了,到了,還是在兩個孩子的攻勢下暫放下心結,用了些餐食,喝了些紅棗糖水。
趙虓見她吃喝完,臉色和唇色總算不是那麼煞白了,有了些血色,人也開朗了,甚是跟孩子有說有笑起來,總算心裡寬慰了少許。
第72章 心不舍天人交戰
母子四個在床榻上圍在一處,寧悠抱著泓哥兒,左手邊坐著寅兒,右手邊偎著保兒,趙虓便一時像個多餘的,無處可去。他只得令人搬個凳子,坐在她們不近不遠的地方,眼巴巴地瞅著,聽著她們其樂融融地說話談天。
寧悠問了問寅兒和保兒這些天的功課,見寅兒手上劃了個口子,忙是拉過去關切:「這是怎麼弄得?」
寅兒道:「就是昨兒引弓時不慎被劃了一下,無事的,您不用擔心。」
「最近騎射練得怎樣了?」
「兒已能射中五十步開外的箭靶了。」
寧悠驚嘆:「我們寅兒如此厲害。」
趙虓在旁聽著,心道,那是,也不瞧是誰的兒子,誰教出來的呢。
寅兒一瞥趙虓那頗有些自豪的神情,趕緊謙遜道:「是爹督促得緊,兒離爹還差得遠呢,還得加緊努力才是。」
趙虓望著寧悠,也不奢望她能誇他兩句了,能叫她瞧自己一眼也行。
哪知她看也不看過來,也不理寅兒這茬,只拍拍他肩頭,道:「好好吃飯,莫挑食,也記著督促你弟弟莫挑食。別像你們小舅那會兒,光長個頭不長肉,瘦得跟個條竹竿似的。」
寅兒挺挺胸膛,「才不會呢,您看兒這練的,可結實著呢。」
保兒也跟著拍拍:「兒也結實。」
寧悠笑他:「你這小身板,還需多練。」
後邊再說什麼,每回都是話題一到趙虓,她就忽略不接茬,也自始至終都沒正眼瞧過他。趙虓幾次插話進來,她也置若罔聞,全當他是空氣。
晚些孩子們回去用膳,泓哥兒也讓乳母抱回了院子,好容易能與她獨處了,她卻又變回了一開始冷淡疏離,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躺回榻上背對著他,對他不理不睬。
趙虓知她氣還沒消,只好硬著頭皮挨上去,繼續地自我剖析反省:「我真是知道錯了,就光顧著跟你鬧矛盾、賭氣,壓根沒往兒子這上頭想。我也不是成心如此,就是無意中辦了這麼件混帳事。你怎麼氣著我都不為過,罵我、打我,怎得都行,別這麼憋著生悶氣,好麼?」
寧悠不言。
他便湊近她,沒皮沒臉地纏著她討好道:「求你了,我的好嬌嬌,小悠悠,心尖尖……你最是肚量大,就饒我這回吧。」
她氣著他的事卻不止這一件,這事讓他這般地糊弄過去也就罷了,還有更尖銳的他可是有意避著隻字也不提。她轉頭瞪著他,冷聲問:「還有我陪兒子回京的事,又如何說?」
趙虓面上一僵:「這事後頭再說,行不行?」
後頭?這不就是敷衍著她,等兒子送回去了,也就沒她什麼事了。
寧悠一陣氣悶:「那你走吧,我與你沒什麼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