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昭眼睛一亮,把帶過來的畫具顏料攤開在桌子上。
磨好墨,調完顏色之後,她抬起筆,盯著賀蘭君,凝眉,沉思起來。
任誰被人這麼直勾勾的盯著都會不自在。
賀蘭君躲開韓昭的眼睛,心裡有些後悔剛剛答應的草率了。
韓昭自然發現賀蘭君的僵硬,忙道:「賀小姐隨意就好,不用拘著。」
賀蘭君沉思了一會兒,對著門外的丫鬟吩咐道:「把我的琴抱過來。」
丫鬟領命去了,一會兒,抱過來一具七弦琴。又有兩個僕人搬過來一張琴案。
琴案上的七弦琴通體漆黑,賀蘭君摒氣凝神,雙手放在琴弦上,手指輕勾慢撥,古樸的琴聲飄逸而出。
因為許久沒有練了,初時還有些生疏,彈了一會兒之後漸入佳境。
韓昭閉眼傾聽。
花廳中流淌的琴音空曠悠遠,使人聽了仿佛屹立高山之巔,俄爾又聽到水流湍湍,驚濤拍岸,雪浪卷積,撞向峭壁。
天地間仿佛只有這一個撫琴的女子,任天高地闊,水遠浪飛,她自巋然不動,從容揮弦。
韓昭睜開眼,心中有了主意,抓起筆,在燈籠上運筆如飛。
花廳里,琴聲悠揚,畫筆輕舞。
不知過了多久,韓昭落下最後一筆,直起身端詳了一下,滿意的扔下筆,一副盡興的樣子。
賀蘭君也停下了手。花廳重歸寂靜。
韓昭仿佛如夢初醒一般,捧起花燈將新畫的那一面對著賀蘭君,獻寶似的說:「小姐,你看!」
賀蘭君抬眼看去,燈畫上寥寥幾筆,就勾勒出山高水闊。*
高崖之上有一女子,坐對逝水,凝神撫琴,烏髮如雲,白衣勝雪。
畫面中除了深深淺淺的墨色,只有一條紅色的披帛,繞過女子的肩臂,隨風飄動,飄逸的像壁畫中的神女。
賀蘭君不由得看入了神。
韓昭見狀也不言語,等她看完才笑著說:「看來賀小姐也是滿意的,幸好不辱使命,待這畫上的墨幹了,小姐就可以提去點燈了。」
賀蘭君看著精緻的花燈和畫上與自己眉眼相似的女子,心中竟生出了一分捨不得,萬一真摔壞了,燒著了,倒真是可惜。
口中讚揚道:「韓公子畫工真是出神入化。」又看見另外幾面的畫上提的字說:「字兒寫的也是飄逸灑脫。」
韓昭連連謙虛,稱小姐謬讚。
賀蘭君忽然想起新店招牌還沒定,眼眸一轉,問:「不知韓公子可否為我提幾個字,當新店鋪的招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