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嗣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所謂陛下最信任的人之一,專司隱秘之事的禁衛司指揮使,他並沒有尋常人所想像的陰沉,反而是個笑眯眯看起來脾氣極好的性格。
得了陛下的吩咐,他面上的笑容一斂,只還是噙著笑,應是。
「朕只給你三天時間。」說到這裡,才終於讓人從這位不怒自威的帝王身上看到些許怒意來,說,「禁軍,禁衛司的人任你調用,若還查不出,那你這個禁衛司指揮使的位子也不用做了。」
秦嗣立即跪下,保證他一定能完成陛下的吩咐。而後和昌堅兩人先後告退離去。
宜真沒有耽擱,立即跟著告退。
也已經深了,前面殿中傳來的宴飲之聲都已經淡下,她也該走了。
皇后挽留了一句,只是宜真心知帝後此事心情都不佳,再加上剛剛殷章的事情攪得她心緒煩亂,便執意推辭,這才離去。
殷章要送,也被她以殿下醉酒,該好好休息的理由給勸住了。
她的話殷章不聽,可皇后憂心,殷章是肯定要聽的。
宜真一路不停,帶著人出宮逕自回了蘭園。
剛進院門,就讓人備水。
高嬤嬤立即吩咐下去了,抬眼一看,就知道這次宮中肯定出了事,不免有些憂心。
宜真這會兒沒心情多說,卸了釵環,丫鬟本來要給她脫去外袍,她立即攔下——
肩上那片肌膚散發著微微的刺痛,不明顯,卻纏繞不去。
她這會兒提心弔膽,正生怕被人看見。
宜真出門赴宴,灶上是一直備著水的,沒一會兒,婆子們就抬了進來。
藉口想安靜一會兒,她沒讓丫鬟伺候,進了內間,自己脫下衣服,側眸一看,就被那大片暗紅給驚了一下。
「混帳,」她擰著眉低低惱恨一聲。
泡入熱水中,宜真再三的洗了又洗,可除了讓那片暗紅周圍的肌膚都泛起紅暈外,沒起任何作用,只好作罷。
伸手按住那片肌膚,仿佛這樣就能讓它不存在一樣,宜真閉上眼,想求得片刻清靜,但心神之間滿是紛擾,哪裡來的清靜。
之前殷章的言語一遍又一遍,不停的在宜真腦中轉動。
她忽然睜開眼,恨恨的拍了下水面。
「真是,」宜真咬牙。
外面高嬤嬤提著心聽著她的動靜,已經知道了之前在宮中,太孫將宜真拉到樹後面的事情了。
有樂等人只以為太孫那樣是有話想和宜真說,可對於知道某個秘密的她來講,這件事的意義截然不同。
因此,一想起宜真剛回來時眉眼中的沉悶,再加上裡面的動靜,高嬤嬤不由的便膽戰心驚。
難道……
片刻之後,宜真洗漱完,換好乾淨的衣裳,再三確定已經將肩上的痕跡遮住了之後,才出來。
一眾丫鬟忙侍候著給她梳發,鋪床,按照她的習慣,之後再看會兒書,就該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