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芫不禁覺得是不是自己平時常把「別浪費」掛在嘴邊,叫林宗義學去了,那一盆水有什麼浪不浪費…好吧,浪費可恥,他節約用水是對的。
「那你…用吧。」
水聲淋淋,若有若無地敲擊著耳膜。
程芫站在灶前,有些心不在焉地撥弄著鍋里的碗,視線卻時不時地朝林宗義那處瞄去,心想:他都不覺得那樣…太親昵了嗎。
林宗義正擦著臉,像是心有靈犀一般轉過了頭,見程芫在看自己,便好奇地問道:「芫娘,我臉上可是有泥點子沒擦到?」
程芫正不自然地躲閃視線,聽他問起,便認真瞧了瞧,隨後說道:「脖子那兒還有塊髒的沒擦到。」
林宗義聽著指揮,舉著布帕往自己脖子抹去,可擦了半天,竟好巧不巧地避開了那處髒污的地方。
程芫在一旁急得直跺腳,最後忍不住走過去,奪了林宗義手中的布帕,將他按在了高凳上坐下。
「你坐好,把頭稍微仰著點兒,我幫你擦。」
林宗義起初時有些怔愣,聽到話後乖乖仰頭,睜著一雙眼看著程芫,似有幾絲任人宰割的意味。
見他這副模樣,程芫一瞬恍惚,覺得自己像是要對他做什麼不可描述的事情一樣,感覺有些怪怪的。
她快速壓下心中的思緒,專注到那塊髒污的泥印上去了。
身前的姑娘手勁兒輕,一番小心翼翼地擦拭,莫名讓林宗義有些發癢,放在膝上的手順勢拉了拉垂落在手邊的衣裳,忍著起起落落的酥癢感,弱弱出聲道:「芫娘,你擦重些,我有些癢……」
聽見這話,程芫手上的動作微微一滯,不禁睜圓了眼睛腹誹道:他這是嫌自己力氣小,擦他的皮肉跟撓痒痒似的嗎?
隨即,心中悶悶哼了一聲,莫名有些不服氣,像是跟林宗義明戳戳較勁似的,立馬加重了手上的勁,鼓足了力氣地朝那脖間擦去。
這番用勁,不光泥掉得快,某人的皮肉也磨搓得厲害。
「嘶……」一聲細弱的呼聲從唇齒間溢了出來。
聽見聲音,程芫回神,立馬停了手上的動作,朝那脖間看去,只見牢固的泥印已然不見,那麥色的皮肉已被布帕擦紅了一片,印在脖子上格外地顯眼。
知道自己用力過猛,程芫忽然有些心虛地瞄了林宗義一眼,吶吶道:「那個…我…是不是把你擦疼了……」
「沒有,不疼的。」林宗義搖搖頭說道。
不疼?明明都紅了一大片,剛才又是誰忍不住「嘶」了一聲的。
發覺林宗義在嘴硬,程芫沒好氣地將那布帕砸到了他身上,面無表情地說道:「那我走了,你自己慢慢擦吧。」
見面前的人兒似不太開心地想要離去,林宗義趕緊抬手攔住,將人虛虛環在了身前,仰著頭老實交代道:「疼的…磨著的那處,似有些刺刺的。」
「芫娘,別走……」林宗義小聲央求道。
他這一副大狗狗抱腿,用著晶潤目光不讓人離去的模樣,太叫人忍不住憐惜,加上擦紅他皮膚的事本就該歸責於自己,程芫一時內疚,當真是走不動道了。
一隻柔軟、帶著薄繭的指尖忽地觸上了那片紅意,林宗義心弦一緊,身子不敢動彈了。
「紅成這樣了,疼就疼唄,還忍著幹嘛,我又不會笑話你。」程芫撫上那片肌膚,撅嘴說道。
林宗義知道她不會笑話自己,可那處並沒有說得那般疼,那一聲輕呼他也不知怎地就哼出聲了,怕她自責便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哪知……
現在,似乎更疼一些也是可行的。
「芫娘,我疼……」
程芫一聽有些惶惶,心想:他竟疼得這麼厲害,自己的手勁都變得這麼大了?
因為擺攤賺錢的緣故,幾個月以來免不了多上許多勞作,大部分重活雖是交給了林宗義干,但她在備菜切菜過程中也練出了不少力氣。
像是確定了自己力氣變大,程芫忽然有些慌亂,急忙問道:「那怎麼辦,要不我去井裡打點冷水上來給你敷……」
「不可以!」發覺自己語氣有些激動,林宗義連忙降了聲解釋,「芫娘…你碰不得涼,我也不想讓你碰。」
「可你還在疼啊,我就碰一小會兒應該沒事的。」
林宗義眉頭微擰,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極快拒絕道:「不能碰。」
氣氛僵滯一瞬,林宗義又似想到什麼,輕柔地吭聲道:「芫娘,我知道有個法子可以止痛。」
「什麼方法?」
程芫有些好奇,下一瞬就看見林宗義抬起指尖輕輕點了點自己的嘴唇,一時間不明,眼裡透著疑惑,又突然之間燒紅了臉,血色蔓延到了耳尖。
她知道唾液里含有止痛成分,可林宗義,他…他不會是要叫自己親他脖子被擦紅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