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藥罐的時候,林宗義盯著被自己倒到牆角下的藥渣,似忽然想到了什麼,洗好罐子後走到程芫面前張了口。
「啊?你是說,你從明天起要去…打獵了?」程芫聽後驚訝地問道。
她沒想到會從林宗義口中聽見這麼突然的消息,心中不免有些擔心,隨即說道:「你不熟悉這裡的地形,去打獵會不會有危險啊,你上次都摔了……」
說完,她指了指關在圍欄里的那抹啃食兒的白兔,試圖讓林宗義回想起自己不久前的「光榮」事跡。
林宗義抿著唇,心想這已經是他覺得耗精力的最好辦法了,從前在林家村的時候他都不曾有過這般胡思亂想,定是因為每日打獵的緣故。
「那…我等入冬時節再去吧,這段時間若是收攤早…我便提前去摸摸路線,熟悉熟悉那兒的地勢。」
見林宗義已經有自己的打算,程芫也不再說什麼了,心想:既然他想重拾老本行,那自己也只好支持他了。
「好,你去探路的時候還是要小心,千萬別再摔了……對了,現在天已經黑得早了,你之後更要看著天色來,發覺天有點兒黑了,你就趕緊往回走,要不然摸黑走夜路更容易摔……」人還沒出門,程芫就開始叮囑起來。
面前的人一聲不吭地聽著,程芫一頓,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弱弱開口道:「那個…我是不是有點太囉嗦了……」
林宗義並不覺得囉嗦,相反,他很喜歡她這樣。
「你關心我,我喜歡的。」他微笑著搖了搖頭,對著人極好意思地說了出來。
這番直白的言論不禁讓程芫臉頰發起了燙,輕輕睨了林宗義一眼,隨後便背過身去做自己的事了。
時間過得很快,立冬那天正是先前林宗義跟程芫說好了去打獵的日子。
也不知是這兒的天氣格外冷還是什麼,還沒等到立冬,程芫突然發起了咳嗽,一開口說話就直咳嗽的症狀把林宗義急得不行,趕忙去街上請來了大夫為她醫治。
經一番診斷後,大夫得出的結論是:風寒之症。
隨後,大夫的一句「邪寒入體見不得風」將所有人的計劃擾亂:程芫吹不得風在屋內臥床休養,林宗義則延後打獵計劃在家照料起了病人,門口的小攤自然而然也跟著二人一起歇了下來。
氣溫一天一天變冷,程芫吃了一周左右的藥,見自己病情好轉到只是微微咳嗽了,心裡仍記掛著自己生病耽擱了林宗義打獵的事,於是找到機會主動向他開了口。
病沒好徹底,她擔心出了門一吹風又復發,找到林宗義之前準備的小鈴鐺搖了搖,很快就聽見一陣匆匆的腳步聲趕來。
程芫坐在床榻邊,看向林宗義揮手示意道:「你過來坐,咳…咳,我有話要跟你講。」
林宗義照著程芫的指示輕輕坐在了榻邊,隨後便聽見她說道:「林宗義,我的病好多了,已經不要緊了,你可以…咳咳…去做自己的事兒了。」
林宗義聽她說話間還隱隱咳嗽著,眉頭微皺仍有些不放心地說道:「你聽著還有些咳嗽,沒好全……」
「你放心吧,這點兒小病還不至於讓我什麼事兒都做不了,在這病徹底好了之前,我要是去廚房,到時候披個厚衣裳把自己裹嚴實就吹不到風啦。」
聽見程芫說「披厚衣裳」的時候,林宗義腦中立馬浮現出了一樣東西,那東西是他曾在路人身上見過的。
「好,我明日在去……芫娘,我現下想出門一趟,你這會兒有什麼要我做的事嗎?」
程芫不知道他要出門幹什麼,聽他問到自己,於是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事,你放心去吧。」
隨後,林宗義回了自己屋裡一趟便快速出了門。
人一走,家裡就變得空蕩蕩了。
程芫待在自己屋裡也無趣,索性靠著床榻一側淺眠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幾聲輕輕的叩門聲將她從睡眠中喚醒。
「芫娘,我回來了,現下我能進來麼?」林宗義敲了敲門,隨後問道。
「咳咳…哎,你進吧。」
回應一聲,程芫把蓋在身上的衣裳取下來放好,正起身就見林宗義手上抱著一摞摺疊得整齊的布料向著她走來。
程芫朝他手裡打量了一瞬,隨後好奇地問道:「這是?」
「是我方才去街上買的斗篷,戴上這個就不用擔心被風吹到了,你身子也能暖些。」
程芫聽後詫異,心想:所以,他剛才說的出門一趟,就是為了去給自己買保暖防寒的斗篷?
這一刻,一股溫潤的暖流只抵心口,程芫盯著林宗義一言不發,眼睛忽然有點熱熱的。
接過林宗義遞來的斗篷後抱在了自己懷裡,隨即不緊不慢地湊近,靠在林宗義身前的同時又抬起一隻手環抱住了他,用著小聲卻真摯的聲音說道:「林宗義,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