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年,村里那個病秧子也熬死了,蓮白姑娘成了村里最年輕的寡婦。
老爹臨終前在榻上吊著一口氣叫我重新娶個媳婦,我答應了下來,老爹聽後也閉上眼安心走了。
可他不知道,我想娶的媳婦,是個寡婦。
後來,只要我種完菜得了空,便會悄悄坐在村口邊兒聽那些婦人說閒話。
有回我偶然得知,蓮白姑娘已經和她的爹娘斷絕了關係。
我有時在想,那她夫家會同意她改嫁嗎?
問題縈繞心間許久,我抱著幾分期許去了她夫家門家,卻看見她跪在地上哭求著讓她婆母別趕她走。
我知曉她這般哀求的緣故,她已和爹娘斷了關係,要是再離夫家,便沒有家了。
我怔愣之際,卻聽她婆母揚言道:「不趕你走也行,你不准改嫁,好好替我兒養老送終。」
隨後我便聽見蓮白姑娘忙點著頭回應著她婆母的話。
可她不改嫁,我又該怎麼提娶她的請求呢……
春去秋來一年又一年,一轉眼十年就過去了。
我還是鰥夫,蓮白姑娘還是寡婦。
這些年,我總是遠遠地瞧著她的身影,從田間到河畔,從村路到門前。
她還是當年那姑娘般的模樣,只是隨年歲增長,身上多了些看不見的老成。
最近村里新搬來了一戶人家,那家人實在倒霉,接二連三生事,最後只留下了一大一小兩個丫頭。
因這家人的事,我和蓮白姑娘又多見了幾面,可她似乎不認識我了,只曉得我是林家村的人,不記得我是送她蓮白的「阿叔」了。
也是,那時我才二十,如今都三十二了,下地作活的緣故更加顯老了。
一天下午,我在田間拆藤架時,忽然來了個丫頭在田邊呼喊。
我見過她,她就是新搬進村那家人的大女兒。
聽她一口一個「阿叔」地甜甜叫著,我不禁想起許多年前,也有個小姑娘如她這般叫了我「阿叔」。
我本不想和那個丫頭掰扯,只因我的瓜地里根本不需要多餘的人手,我一人幹活也是足夠了的。
可就在她提到一句「翠嬸子」時,我立馬朝她確認是不是蓮白姑娘。
結果真還是。
好笑的是,那丫頭還問我,蓮白姑娘跟我什麼關係。
說實話,我不知曉怎地回答這個問題,只因我和蓮白姑娘根本就沒有關係。
可若非要拉扯個關係,我只想得到我喜歡她,那大概就是我單相思她,和她被我喜歡的關係吧。
最後,我因蓮白姑娘的緣故應下了那丫頭的上工請求。
誰都料想不到,好好的林家村會在一夜之間被戰火摧毀。
當我在睡夢中發覺不對醒來之時,窗外的火光已經染紅了半邊天。
我拿上了這些年積攢的銀票匆匆離了家,一出門便看見許多逃命的人,可我暫時還不能逃,我得去找到蓮白姑娘才行。
匆匆趕去她家時,恰巧撞見有人想要欺負她,我怒意直升,立馬抄起棍子奔過去將那男人打暈在地,又趁蓮白姑娘呆楞之際,將她拉走了。
可情況不對,路上遍布著好多屍體,我猜想,應當是有人在虐殺村民。
我拉著蓮白姑娘四處避開那些殺人如麻的士兵,最後竟不覺間退回了我家。
危急關頭,我忽然想起家裡有個相對隱秘的菜窖,身旁的蓮白姑娘已經嚇得飛了神,我便顧不得她應答,擅自抱著她下了菜窖。
縱使躲在菜窖中,地面上四處傳來的罐子破裂聲和女人的慘叫聲不覺間灌入耳中,我擔心她的狀況,又擅自作主捂上了她的耳朵,將她緊緊抱在了懷中。
在下菜窖那一刻,我便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要是被發現了,那便同那壞人拼命一博,我死換她活,倒也算是幸事,倘若兩個人都沒命活下去,我能與她共死,也算是我的福分……
我不知道我同她在菜窖里待了多久,但那些時刻,是我這些年來最開心的時候,我從未想過我能有擁抱她的一天。
我冒著被人發現的風險出了菜窖打探外面的情況,發現村里早已燒得只剩斷壁殘垣,村民死的死,逃的逃,村中似乎除了我和蓮白姑娘,便再也沒有其他活的人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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