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金主……」
樂澄的嘴巴有些卡殼, 眼神也略帶茫然, 不懂傅時勛這個時候說件事做什麼。
他受傷了。
現在的重點難道不該是先去醫院嗎?
可傅時勛卻始終保持著冷淡的表情:「難道不是?你是小鴨子,我不就是金主?」
「……」
樂澄發現自己無法反駁傅時勛, 因為傅時勛說的好像是對的。
可是為什麼呢?
明明說的是對的,他的心卻那麼痛?
好痛好痛,快要碎掉一樣。
他眨了眨眼, 聽到自己委屈地說:「可是, 金主也要看醫生的呀?你流了那麼多血,萬一暈倒了怎麼辦?萬一沒有及時去醫院,以後手都用不了了怎麼辦?你要上班,要開車,還要吃飯,沒有手怎麼行呢?」
一陣短暫的沉默後。
傅時勛卻只是回答:
「那跟你也沒有關係。」
「怎麼會沒有關係!」樂澄感到自己的心徹底碎掉了, 碎成了渣子,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怎麼了,只知道自己非常非常不喜歡現在的傅時勛。
就算傅時勛是金主而已。
他怎麼能這麼對自己說話呢?
況且兩人才剛剛經歷一場生離死別, 要不是他夠聰明,傅時勛差一點點就這輩子都見不到自己了。
難道這種情況下,傅時勛還要跟他吵架,賭氣嗎?
樂澄快氣瘋了:「你不要這麼小心眼好不好,難道跟我賭氣比你的手更重要?」
傅時勛則深深看了他一眼,問他:「那你呢?你又是怎麼做的?」
「因為跟我賭氣,覺得我不願意讓你見傅時海,就自己偷偷去見,不告訴我。」
「還有,我現在也算是想明白了。」
傅時勛磨著後槽牙,憋著氣說:「九個月前那次,你跟我鬧,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我……」
樂澄呼吸一滯,垂下腦袋雙手糾纏在一起打圈圈,一時說不出話來。
「看來還真是這個原因。」
傅時勛冷笑了一聲。
而樂澄將頭埋得越來越低,就差埋到地心里。
他不想承認,但此刻卻不得不承認,的確,九個月前兩人的分開,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他無理取鬧。
他任性放肆。
用盡了各種方式,甚至以絕食來威脅傅時勛。終於,從傅時勛那裡他得到了「分手」這兩個字。
可是這件事能怪他嗎?
要不是傅時勛把他當小鴨子,從不承認喜歡他,他至於用這麼極端的方式來為自己的身份證明嗎!
但樂澄分明是覺得自己很有道理的。
可當他再度氣勢洶洶地抬起頭來,正對上傅時勛蒼白的臉色後。
那一瞬間,所有的道理都變得不重要起來。
顧不了那麼多,樂澄撲了上去,將男人抱緊在懷裡:
「傅時勛,你的臉色為什麼那麼差啊?」
「傅時勛你還有哪裡受傷了?」
「你說話啊,你不要嚇我好不好?」
傅時勛卻始終抿緊了嘴唇,一言不發,直到不遠處傳來直升飛機螺旋槳的聲音。
轟隆轟隆。
直升飛機落地。
歷經十多個小時,終於,楚英文找到了傷痕累累的兩人,將已經精疲力竭,掙扎在昏迷邊緣的兩人帶了回去。
—
被帶回去以後。
事情就逐漸進入了正軌。
進醫院,檢查,打吊針,接受治療,吃東西……一切都順理成章起來。
樂澄終於可以躺在舒舒服服的大床上了。
也可以開空調,也可以吃東西。
醫生經過檢查以後說他身上沒有什麼大問題,很幸運,都是一些皮肉擦傷,消毒然後靜養休息就可以。
但明明是已經可以安心躺下睡一覺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