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昭看著她小小一個,靠在樹邊,渾身是傷,連話都說不出來,心痛得像是被碾碎。
他蹲了下來,嗓子已經啞到聽不清了,他在衣服上蹭了蹭手上的血跡和泥漬,然後小心的幫她擦掉了眼淚:「不哭了,我帶你回家。」
他的手抖得厲害,顫慄著將她擁入懷中,江懷序的肩上落了滾燙的淚水,但她也不知道是誰的。
記憶的最後,是池昭把她背了起來,她意識模糊,但還是能感覺到他握住她大腿的手顫抖的不能自已,於是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頭髮。
「昭昭,你別怕。」
你別怕,你不會被丟下,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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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懷序醒來時看著眼前熟悉的純白,意識漸漸回攏,掀起身上的被子就想跑。
「誒誒誒,你掛著水呢,趕緊躺回去。」站在一邊年長的護士拉住了她,看著她手背上冒出的血珠,表情帶著些責備:「你們這些小年輕一個兩個的都是怎麼回事,一醒就要往外跑。」
「他呢,那個和我一起來的人,他怎麼樣了?」江懷序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麼來的醫院了,但他記得池昭的溫度和氣溫,在她意識還沒消失之前,池昭和她是一直在一起的。
「那是你男朋友?」她的表情轉為好奇,還帶著些揶揄:「比你好一些,但他也是,一醒來就往你這跑,我們拉都拉不出,非要看你沒事了才走。」
江懷序的心緩了下來:「請問我什麼時候能去看他。」
護士看了看她掛瓶中的水:「等15分鐘吧。」
江懷序掛完水後去病房沒看見池昭,找護士打聽了才知道他在醫生的辦公室。
她剛要推門,就聽見裡面傳來說話的聲音。
說話的人年紀不大,和他很熟悉的樣子,聲音有些氣急敗壞:「你這腿再這樣就廢了知道嗎?」
池昭滿不在乎的嗯了一聲。
「嗯嗯嗯,嗯什麼嗯,你還以為你是特警隊的池隊啊,你的右腿當年要不是治療及時,現在能不能用了還不一定,你的腿根本不能再承重了知道嗎!」
「要不是你身體素質好,你這腿就真的要保不住了知道嗎!你下次再想英雄救美,別背著了,攙著走行不行,就為了這點浪漫情節值得嗎?」
「值啊,怎麼不值。」他的聲音很低,但帶著粗礪的磨砂質感。
當時他是真的已經解開了繩子,這個世界對他來說早就一片黑暗,他活下來唯一的使命就是保護她,愛重她,如果她不在了,他連活著的意義也沒有了。
只是他解繩時,突然摸到了江懷序給他求的平安符,他一直戴在身上,不捨得摘下。
昏暗的夜色中,殷紅的符上「平安」兩個字還泛著漂亮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