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池昭抬起頭。
「不是開了車嗎,你要是早說送我,我也不用曬一天了。」江懷序把短袖袖口翻上去給他看:「你看,都曬出分界線了。」
池昭的眼睛倏然亮了起來。
他從8歲開始就已經像個小大人了,孩童頑劣的天性,慾壑難填的貪念,這些東西很少出現在他身上,因為他知道,媽媽已經很辛苦了。
如果不是有他,媽媽不必留在小縣城,做著自己根本不擅長的工作。
童年玩伴有的小飛機、奧特曼,他們生日時吃到的上面帶朵花的蛋糕,甚至是過年的新衣服,都會讓媽媽在燈下再多做幾個小時的繡品,所以他裝作什麼都不喜歡,什麼也不想要。
這種習慣延續到成年,哪怕他現在已經有了足夠的錢去買他想要的所有東西,但骨子裡他還是保持著小時候的習慣,越是喜歡的東西,越不敢開口。
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有人告訴他,喜歡什麼要說出來。
晚飯後,池昭帶著兜兜和肉鬆出去扔垃圾加晚訓,泥石流加上住院那幾天,池昭沒精力養狗,就把他們託付給唐願和俞潮舟了。
他們倆只養過娃,沒養過狗,所以只要一看它們守著小飯盆,就覺得是沒吃飽,導致它們兩天天不是吃飯就是睡覺。
短短一個星期,兩隻狗都大了一圈,尤其是肉鬆,之前減下來的肥馬上又胖了回來,遠遠看上去跟一輛小狗車一樣,池昭又給他們倆加了個晚訓。
江懷序因為前段時間住院,醫生讓她多休息,於是她被池昭特批准了「假條」,同意她不跟他們一起去鍛鍊,在家裡等他們回來。
就在她吃著池昭準備好的水果時,門口傳來了敲門聲:「小池在嗎?」
是個年長的阿婆,看起來慈眉善目的:「小池上午跟我說收音機修好了,讓我來拿,我這一忙弄到現在才來。」
他們出門有半個多小時了,也到了快回來的時候。
「您等一下,他就在附近,我給他打電話,」江懷序拿出手機。
她才撥通電話,就聽見鈴聲在沙發上傳來,他的手機殼還是她買的情侶款,是看起來就軟乎乎的鵝黃色小熊,屏幕上面閃爍著兩個字。
「崽崽」
他平常連阿序都不太好意思叫出口,但是手機上意外黏黏糊糊的叫她,崽崽。
她的心軟得發麻。
池昭推門看見阿婆,從房間把東西給她,送走了阿婆,看著還在發呆的江懷序:「怎麼了。」
「你怎麼不叫我崽崽?」
他看著江懷序手上拿著他的手機,講話都結結巴巴:「你......看見了。」
她點點頭:「你叫我一聲嘛。」
她真的很想聽,池昭是那種做的比說的要多得多的人,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鮮少聽見池昭說這種肉麻的話,沒想到分開了居然無意間能窺見這樣一面,這種反差弄的她心里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