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就有暖氣了好吧?」蔣京津嘟囔完又強調,「但現在真的好冷,我剛才過來都覺得好冷,我現在出門肯定會被凍死的!」
昨天半夜下過一場雨,今天京市的溫度確實有些低,但蔣京津不達目的不罷休,為此最常使的手段是誇張語言描述。
她說的是「我」,不是「我們」,意思就是,她跟著一塊兒出去會被凍死,但傅元初一個人出去就沒事。
蔣京津眨巴眨巴眼睛,期待地抬頭看著上方的人。
「行。」傅元初聽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是吧,那不如……」
「那不如就直接不去了吧,外賣也算了。」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傅元初打斷,「反正我本來就沒準備吃。」
「傅元初!」反應過來自己被耍了的蔣京津抓狂,「你太過分了!」
被質問的傅元初已經重新坐回沙發,神情自若,饒有興趣地撈了張遊戲卡來看。
依舊坐在地毯上的蔣京津踢傅元初一腳:「虧我還給你帶禮物了。」
「一堆你不吃的餅乾?」兩家的零食重合度很高,餅乾這邊自然也有。
「切,死破折號,這就是你淺薄了——」
蔣京津說著艱難地轉了個位,要去夠藏在抱枕後面的禮物,直直往傅元初腿上撲。
驟然壓上來的重量讓傅元初身體僵了一瞬:「你要幹什麼?」
傅元初知道她肯定沒多想,還是下意識地把手挪開。細聽,聲音也同樣不自然。
「給你拿禮物啊,我又不是你,不講江湖原則,」事實上,蔣京津也確實沒多想,邊夠藏得有點遠的東西,邊絮絮叨叨,「而且什麼叫我不吃的?這餅乾可好吃了好吧?」
呼吸間,傅元初思緒已經轉了幾個彎,說是大起大落也不為過,下意識地反應過後,才終於反應過來,空著的那隻手輕輕扯了下蔣京津帽子上的兔耳朵,聲音晦澀:「趕緊起來。」
「你著急什麼呢,別給我裝柔弱啊」說著,蔣京津終於夠到東西,重新坐回地毯上。
身上的力量驟然減輕,傅元初肩膀上不自覺的力悄無聲息卸下來。邊不動聲色調整紊亂的呼吸,他邊把視線投到蔣京津手上。
這一看,還不如不看。
「蔣京津,你腦子凍壞了?」
什麼旖旎不旖旎的氣氛,一瞬間消散得完全,她藏半天、找半天、宣傳半天的,赫然是一個大便形狀的杯子。
蔣京津笑的得意,被罵了也不生氣,自顧自站起來,走到杯架旁邊,把杯子塞進去,順便拍了個照:「你懂不懂欣賞啊傅元初,這杯子跟你長得多像,而且容量也很大啊,跟你一樣能裝——」
明晃晃地把人內涵到一半,她突然又想起什麼:「說到禮物,你怎麼沒穿我給你買的睡衣?」
傅元初對蔣京津已經完全無語,把遊戲卡塞回收納筐,拿起來徑直往影音室走:「我沒裝嫩的習慣。」
蔣京津指的睡衣,是上個生日她給傅元初買的。
生日禮物這種有紀念意義的東西,一晃眼十八年,再有紀念意義也變得日常。就像桌上那堆餅乾和抽屜里的手工戒指一樣,兩人的很多物品又重合度極高。
久而久之,為了顯得特別一點,蔣京津自己總結出一套送傅元初生日禮物的方法,在購物軟體輸入「可刻字」「紀念」「特別」「超絕禮物」這樣的關鍵詞。
又或者,給他買蔣京津自己喜歡的,而傅元初又絕對不會買的東西。
比如今年生日那套睡衣,某品牌的聯名款,主打浮誇和馬卡龍色系,她的是印著HelloKitty的類兔子裝,送給傅元初的那套則印著蠟筆小新。
「可是那套睡衣很好看啊。」
「哦。」
「那可是我掐著時差半夜蹲點搶的睡衣……」蔣京津下意識跟著他走,說了一大堆之後,繞到中心句,「而且你不知道,我送那套睡衣是有特殊含義的好吧。」
可能是因為有太多共同話題,兩人之間的對話常常呈現出一種「想一出是一出」的效果,傅元初下一個生日都快到來,還能為上一個生日禮物進行辯論。
「什麼特殊含義?比如?」傅元初動作不停,放好東西,抱著手臂,倚在門框上盯著她。
蔣京津不知道為什麼,一瞬間生出些心虛的意味。
但只是一瞬間:「……比如,別人看了就知道我們是好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