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蔣京津糾結要以什麼理由給傅元初發微信的時候,突然被人喊了一聲。
「京津,」荊磊站到她面前,「你怎麼在這兒呢?」
深秋季節的京市,這人穿套籃球服,搭了件薄外套,一副不會冷的模樣。
蔣京津頓了一下:「我去那邊的超市買東西了,路過。」
兩手空空,也不說自己買了什麼。
好在荊磊壓根也沒懷疑:「我以為你找傅元初呢,還想著我倆可以一塊兒過去了。」
「你們打籃球呢?」蔣京津佯裝隨口問。
「對啊,今晚有個友誼賽,我跟傅元初都臨時被抓壯丁了……」
不等人問,荊磊已經倒了個乾乾淨淨,「你要一塊兒去看看嗎?可多帥哥了,一撩衣服都八塊腹肌,不過比我都還是差一點兒。」
「少在這兒孔雀開屏啊,」蔣京津笑他神經,「你們這期末考過的可真舒坦。」
話說的頗有些酸溜溜的。
「得,罵傅元初就罵傅元初,你可別捎帶上我啊。」荊磊舉起雙手表示自己投降,「那你現在要去哪兒呢?沒什麼事就跟我一塊兒去球場玩唄,你給我當拉拉隊,真能給你介紹幾個帥哥,怎麼樣?」
蔣京津裝模做樣地想了下:「算了,我還得複習呢,順路跟你看一眼倒是成……」
離球場還有一段距離,兩人一塊兒走著,看荊磊一點不著急的樣子,蔣京津忍不住好奇道:「你們這球賽是多晚才開始呀?要不咱們走快點,別遲到了。」
「那幫人早打得熱火朝天了,這會兒我估計都快結束了。」
蔣京津瞪大了點眼睛:「那你怎麼還在這兒呢?」
「我搶了個替補位,這期末考夠煩的了,誰想給自己找麻煩。也就是人實在不夠,不然我跟老傅也不能應這事兒。」荊磊毫不在意地擺擺手,「沒事兒,咱就這麼挪著去,快完事兒了趕著看一眼就成……」
還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蔣京津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再怎麼挪,球場也很快就到了,明明是期末周,卻不是意想之中的冷清,遠遠就聽到喧鬧歡呼聲。
球場內開著很亮的大燈,有人進球,又是一陣歡呼。蔣京津眯了眯眼,沒見著傅元初在哪兒,倒是邊上的荊磊不知道朝哪個方向招了招手。
「你過去吧,我馬上也走了。」蔣京津以為他有事兒。
「等結束吧,也快了。這三層外三層的,現在進去估計得脫層皮,算了。」
荊磊說得沒錯,還沒等蔣京津找著傅元初在哪兒,一聲長哨音尖銳滑過。
「喏,結束了。」荊磊還是沒有要過去的意思。
人群中又響起一陣陣歡呼,外層的人散了些,裡面的卻湧進球場,有的送毛巾,有的送水。
明明是更加混亂的時刻,蔣京津卻在這時候精準捕捉到傅元初的身影。他穿著學院統一的籃球服,黑髮微潮,隨手拎起放在旁邊石凳上的外套。
還沒等蔣京津糾結要不要發條消息,或者直接過去,隨口編幾句誇獎的話,給彼此一個階梯,再笑著說哈哈哈其實我來的時候你們已經打完了又被騙了吧……
猝不及防的,視線里出現另一個女孩兒的身影,穿灰毛衣和白色短裙,蹦跳著過去,遞給傅元初一瓶水。
隔的這麼遠,其實什麼表情都看不清,更遑論要聽清兩人到底說了什麼,只見僵持一會兒之後,傅元初接過了女孩兒遞過去的那瓶水。
「看什麼呢這麼入神?」荊磊察覺到她的視線,跟著看過去,「哦,那女生我們班的,正追傅元初呢,他沒告訴過你嗎?」
荊磊說完,樂呵地補了一*句:「我看這次估計有戲。」
蔣京津要搖頭的回答頓住,一股眩暈感突然兜頭而來,甚至一瞬間懷疑,會不會是自己聽錯了?
很不合時宜的,半小時前中斷的回憶,就這麼又在腦海中繼續重現。
林女士的檢查結果很快出來,腫瘤復發,但遠沒有到需要手術的地步,只是依舊要住一段時間的院。蔣京津趕著時間儘量在晚自習完成作業,晚上能到醫院和媽媽說上幾句話。
教室前面的倒計時一天天在減少,很快到了集訓的時間,那天恰好撞上林女士的檢查,老蔣要在醫院陪同,只能委託了顧阿姨和傅叔叔送她去在郊區的畫室。
集訓要寄宿,他們陪著她收拾完行李才離開。明明一直和顧阿姨說自己沒關係,但那天晚上,擔心和失落壓在一起,蔣京津像一隻裝滿負面情緒的氣球,橡膠皮面撐開,露出淺淡的顏色,仿佛很快就要爆炸。
「蔣京津,有你的電話。」正準備撕掉膠帶,就聽見巡班的老師喊。
上課的時候要上交手機,今天是第一天,很多同學的東西都有忘帶漏帶,很多家長打來電話,老師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她本以為是家長打來的,但來電界面顯示的是一串數字——傅元初有兩個手機卡,這個號碼是蔣京津沒備註的那個。
「怎麼了?」她語氣依舊低落。
「你現在能出來麼?」傅元初言簡意賅,「保安室給你放了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