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魚節?!聽起來很有意思,我要不直接飛你那邊去,當度假了。」徐歲年說出最真實的目的,「還能躲段時間的相親。」
「可以呀。」齊畫月抬頭回憶起去年的安排,「下個月初吧,最近這邊挺無聊的,再過段時間才會熱鬧起來。」
徐歲年一聽就來勁了:「感覺我的生活有繼續下去的盼頭了。」
齊畫月哈哈笑了兩聲:「不至於吧。」
每次她和徐歲年都能煲很久的電話粥,說什麼話題都說不膩。有時候兩個人在電話那頭會做自己的事,偶爾出聲也都能接得上。
齊畫月知道,徐歲年只是在按照自己的想法活。
五點半,在手機鬧鈴響之前,李危睜開了雙眼,他坐起身,仰頭扭了扭睡的僵硬的脖頸,下床拉開灰色窗簾。
這個時候天空籠罩著一股蒙蒙的黑,窗外的鳥叫聲也不像昨天那般高亢。也許是快要下雨的原因,李危的鼻尖總是縈繞著似有若無的潮濕雨水味。
他的衣櫃裡不是純色T恤就是亞麻質地的長袖,偶有幾件背心也不帶任何的圖案設計。
換句話說,齊奶的衣服都比這些要時尚。
他赤。裸著上半身,單手支著下巴來回摩挲,認真思考今天準備穿哪一件。
以往都是隨手拿到哪件就穿哪件,李危也不知道今天搭錯了哪根筋,居然開始挑衣服了。
他嘆了口氣,貌似每件衣服都差不多。伸出手,拿出一件灰色長袖和亞麻色工裝褲,快速地套上身。
李危沒有做早飯的習慣,要麼不吃,要麼在路上隨便買點,到了漁場胡亂塞幾口算是解決。
他想到之前齊奶給了自己一袋子的雞蛋,說是隔壁李爺家裡的雞下的蛋,本地雞本地蛋,營養價值很高。
李危打開冰箱,拿出四個,準備直接放到鍋里,想了想還是拿到水頭下沖了沖。
水煮蛋不需要什麼技巧,只要煮夠時間就好。
他站在廚房的吧檯前,彎腰靠在空蕩蕩的桌上,單手敲著一顆雞蛋,笨拙地剝殼。李危想起齊畫月,她的手指纖細白嫩,好像一點力氣就可以捏紅。
難怪人生的這麼嬌氣。
他伸開右手,仔細觀察了一會。
手掌大概比小畫家要大一倍,手背上的青筋時隱時現,掌間的紋理粗糙得可怕,手指指腹上大多有薄繭。
一看就是幹活的手。
李危六點半準時出現在小賣部門前,才剛過一分鐘,就看到齊畫月肩上挎著一個白色的帆布包從院子前的鐵門走出來。
她看到這輛車尾被撞的凹進去一塊的麵包車,腳步頓了一下。
李危把手伸出窗外,朝她招了招。
齊畫月習慣性地走到后座,剛要拉開車門,聽到車內的人壓著嗓音說:「坐前面,後面有時候會放貨,腳墊髒。」
其實沒什麼關係,齊畫月並不介意,可是她怕說出來會讓李危以為她又在嬌氣什麼。
剛繫上安全帶,齊畫月手裡就多了兩個雞蛋。
「去鎮上的路上沒有早餐店,先墊下肚子。」
「謝謝。」
齊畫月摸著還溫熱的雞蛋,隔著袋子捏了捏,然後輕鬆的把雞蛋殼剝下。
李危看了一眼,隨口問了一句:「不愛吃蛋黃?」
「啊、嗯。」
「蛋黃有營養,可以吃。」李危淡淡的說道,「你奶奶說的。」
他單手把著方向盤,遊刃有餘地往左打轉,後視鏡下掛著一串灰色水墨貓眼石,在空中不斷搖晃。
「蛋黃有股味道。」齊畫月老實
交代,「吃不下去。」
趙絡每次都說她有營養的不吃,偏吃蛋白,挑食又浪費。
「我知道,這樣很浪費。」
「嗯?」
李危不明所以。
「兩個破蛋黃而已,又不是金子做的,浪費什麼?」
齊畫月以為周圍的空氣都停滯了片刻,她的心跳跟著停了一拍,隨後卻是怎麼也抑制不住的躍動。
平靜如死水般的心湖遭人一點,泛起漣漪一圈又一圈,不斷放大。
李危知道他說話糙,齊畫月可能不愛聽。
見這人沒有回應自己,剩下的路程車內安靜的不尋常。
「到了。」
李危剎車,抬手示意右手邊的倉庫就是供貨商的店面。
齊畫月跳下車,手指扒在車窗上:「謝謝,我待會自己回去就好。」
她總不能再麻煩人家送一趟。
李危淡淡嗯了一聲,沒急著走。
他望著女生走向倉庫,問了門口的人什麼,拿出包里的筆記本,裡面夾著好幾張收據。
這個人怎麼連錢包都是小兔子形狀的?
李危笑的很張揚,根本沒有想要掩飾的意味,反正這裡也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