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希以為梁頌北會說晚飯的事,但似乎他並不在意:「看樣子一時半會兒不會停,縣裡排水不好,一晚、一天、兩天,什麼時候能走都說不準。」
屋內靜得只能聽到呼吸聲,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煙味,許久未聞到,既熟悉又陌生。
「今天,羅飛的姐姐來學校了。」姚希抿了抿嘴:「我忘記謝謝她了,你把她的電話給我吧。」
床墊下陷,在離她最遠的對角:「不用,那是她應該做的。」
無名潮水沒過咽喉,口舌咸澀,仿佛將人溺斃。
姚希揪住床單一角,試探問道:「是你讓她來找我的嗎?」
不然她還什麼都沒說,他便替別人承謝。
「為什麼?」
梁頌北唇線繃直,沉吟不語。
「那我換一個問題好了。」她搖搖欲墜地起身,卻不敢抬眸:「在你心裏面我們是什麼關係。」
終於一切陷入混亂,複雜的情緒糅成巨浪,來得異常洶湧。
梁頌北從胸腔里發出一聲笑:「那你呢,姚希,你的目的就更單純嗎?」
他看得出她步步試探,更看得出她的侷促。
所以他乾脆讓步道:「這樣挺好,不然你會後悔的。」
驀地,細瓷般纖細的手指托住分明下頜,落下的髮絲擦過耳廓,柔軟笨拙的吻落在唇際。
梁頌北瞳孔驟縮,他身體僵直,仿佛畢恭畢敬地接受著天神降臨的恩典,她只給予了最簡單的接觸,懸在上方似一片抓不到的霧。
直到唇齒分離,姚希才緩緩睜開眼睛,小口地喘著氣。
然而下一秒,堅實的手臂挽住了腰,將她拽回了更近,灼熱的吻不留一點喘息的餘地。口舌交纏之間,攀援的身體愈加滾燙,而後伴隨著一聲雷鳴,翻天覆地。
手腕卻被拉上頭頂,她下意識仰頭,露出泛著粉意的脖頸。
梁頌北將她緊緊禁錮在身下,呼吸向下噴灑,從耳垂到領口。
細細一帶被挑起,他眸色晦暗不明,喉結上下滾動,但動作變緩。
屋外狂風暴雨,屋內繾綣旖旎,當鎖骨傳來一陣痛癢,她發出了剛才自己還無比鄙棄的聲音。
天空被劈裂了一道口子,在悶雷聲中洪流傾瀉而出。
當試探潛移默化地成為一種相處方式,身體便是最直接赤誠的語言。
直到黑夜驟亮,混沌之間她抓到了什麼,鬼使神差地引向荒蕪地域。
此時突然一聲巨雷作響,籠罩在她上的身體僵直在半空,再無動作。
姚希咬住紅腫的下唇,看到梁頌北起身退後,撿起落在地上的衣服,似乎瞬間就恢復了冷靜。
床單淨濕,她縮到一角,拉住被子披到身上。
良久,梁頌北聲音喑啞:「我……」
「你不用抱歉。」姚希仰頭,睫毛投下一片陰翳。
為了占住上風,她毫不猶豫的道:「就像你說的,我的目的並不單純,所以不會往心裡去的。」
梁頌北將吊帶丟到她的懷裡,蓋住已不再無暇的肌膚,然後走進衛生間,在鏡子前點了一支煙。
喉結蜘蛛痣紅的欲要滴血。
姚希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只覺清徹的聲音與往常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