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飛鳶只覺荒謬。
「若不是我們及時遇到，一條人命可就這樣沒了。」
楚聿辭同樣目光深沉，心情說不出的壓抑。
「高宗皇帝在位的時候，從不會如此。」
一條人命，在一國之君面前，卑微如螻蟻。
可這天下蒼生，不就是一條命、一條命組合起來的嗎？
一人，亦是蒼生。
皇舅舅顯然忘了這一點。
第598章 好好嘗嘗當乞丐的滋味
陸飛鳶靠在楚聿辭的肩膀上，問出了自已的心裡話：
「殿下，我們這般幫助劉家，恐怕會讓皇上更加不滿吧？」
楚聿辭笑了笑，握緊了陸飛鳶的手，與她十指緊扣。
「他已經對我們不滿了，不然，方才的賞賜也不會那般敷衍。」
帝王，翻手雲、覆手雨，天下盡在掌控。
對他而言，一旦生了不滿，遲早都會動手剷除。
高高在上的時間久了，已經容不下任何人對他的心意有所違逆。
他們長公主府，也該提前做好準備，以便迎接往後的腥風血雨。
陸飛鳶深吸了口氣。
「罷了，反正我做不到見死不救。
人都幫了，至於其他的事，順其自然吧。」
帝王若真要猜忌，喘口氣都是錯的。
他們也著實沒有別的辦法。
楚聿辭想起了什麼，出聲吩咐趕車的青鱗：
「在大街上繞一圈，看看那沐嫣然被扔到什麼地方了。」
「是。」
京城主街。
即便天色已經漸漸晚了，街道上仍然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一個渾身惡臭，披頭散髮的人被扔到了街頭，旁邊還有差役敲鑼打鼓，提醒往來人群。
「乞丐沐嫣然皮膚潰爛，貿然接觸，有傳染的風險，大家勿要靠近。」
銅鑼聲一響，引來了不少百姓圍觀。
聽到喊話聲，有人滿臉詫異。
「沐嫣然？是沐家的那位小姐嗎？」
「就是那位狼心狗肺，生母剛死，就與男人勾搭不清的小姐！」
「她怎麼變為乞丐了？之前不還熱熱鬧鬧的，準備嫁給四皇子為妾嗎？」
「這還真不清楚。」
「你們沒去看熱鬧嗎？這沐嫣然因不滿沐晉源扣押了他的嫁妝，差點把他給捅死了！」
議論聲接連不斷，圍觀過來的百姓，也都知道了沐嫣然做下的惡事，頓時義憤填膺。
「什麼？世上竟有這般心腸歹毒之人？」
「誰說不是呢，沐晉源和鄒氏雖然惡事做了不少。
可對這個女兒，算得上百般寵愛。
她此等做派，簡直不堪為人！」
有人忍不住對著沐嫣然吐了口唾沫。
「呸！骯髒東西，難怪會身上潰爛。
一定是老天有眼，降下天譴，懲罰你這個爛到根子裡的人。」
「沒錯，你們可都離遠點，小心她把膿血甩到你們臉上。」
有人吐唾沫，有人乾脆拿了石頭扔過去。
一瞬間，沐嫣然便體會到了萬夫所指、萬人唾罵的味道。
「啊！滾開！你們這些賤民！」
沐嫣然幾近瘋癲。
「一群賤民，有什麼資格指責我？」
她不開口還好，這一開口，越發隱忍厭惡，對她吐唾沫的人更多了。
不遠處的馬車上，楚聿辭關上了車窗。
「鳶鳶，我們先回府，讓沐嫣然感受幾天當乞丐的滋味，再拔除蠱蟲吧。」
陸飛鳶點頭。
「也好，多派兩個人暗中盯著些，別讓她死了。」
「好。」
馬車駛離，沐嫣然似乎感覺到了楚聿辭的存在，抬頭，直愣愣地盯著馬車離開的方向。
「楚聿辭！你不能這麼狠心！你不能拋下我不管啊！
我才是你最喜歡的人，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她這番哭喊聲嘶力竭，不少百姓都被嚇了一跳。
聽清楚她喊話的內容，不由得嘲諷大笑：
「天還沒黑透呢，這夢就做上了。
但凡拿鏡子照照自已，也說不出這番大言不慚的話來。」
「別說現在滿臉潰爛，就算你容貌完好無損，又有哪裡比得上宸王妃？」
「快別跟她廢話了，她若是懂這個道理，就不會沒臉沒皮的倒貼。」
宣揚清楚了帝王口諭，一名差役留在附近監管，其餘人等便散去了。
百姓們指指點點了半晌，也漸漸覺得無趣，紛紛離開。
沐嫣然趴在地上，艱難地撐著身體想要爬起來，才發現身上沒有多少力氣。
「我的藥……」
使用了畫皮遮掩疤痕，她每日都要服藥兩次，避免傷口惡化得更加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