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繁芯剛剛洗完澡,將長發用干發帽束起,關上花灑,隨手裹上浴巾。
走進房間的喬念不知道她在裡面,繼續講電話:「實在不行,我可以把我的表妹介紹給你,不是我自賣自誇,我的表妹比沈繁芯還稚嫩呢。」
「我謝謝你了,你那個還在上大學的表妹腿比我的腰還粗,我想我無福消受......」
宋少就知道不能把少男的心事向熟女吐露。
喬念比他大三歲,俗話說女大三,抱金磚,但他老爸是十分傳統的京城人,對挑選兒媳的要求並不高。
只要品貌端正、學曆本科及以上、有體面工作就行。
是不是京城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宋家絕不能出現女大五、賽老母的情況。
「阿嚏!」
沈繁芯只裹了一條勉強遮住重點的浴巾,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對、對不起......其實我在洗澡。」
她並沒有偷聽牆角的習慣,與其讓對方疑心,倒不如果斷承認。
女孩「呵呵」乾笑了兩聲,隔著一扇玻璃和被嚇了一跳的喬念打招呼。
「呃,大喬姐,可能宋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我剛才借他的臉進來了,你別介意,我什麼都沒聽到。」
沈繁芯從浴室里踮著腳尖走出來,喬念在熹微光亮下打量著美人玲瓏曼妙的身姿,瞬間羞紅了臉。
她還在包包里翻找換洗的衣服,喬念已經先行一步離開休息室了。
「哎,大喬,你別走啊,我們可以去黑窯廠吃糖油餅呀!」
喬念溜得賊快,沈繁芯還沒穿上衣服,也不好追出去。
否則追到門口撞見宋少,她爸爸知道後可能真會抄起雞毛撣子逼她嫁人了。
兩分鐘後,女孩穿上櫻色吊帶裙,粉紅色的小坎肩被搭在椅子上。
她把如瀑青絲綰成一個髮髻,彎腰穿上白色高跟鞋。
幾縷碎發遮住了精緻的黛眉,明眸濕潤,瓊鼻高挺,倩影窈窕盈潤,閃爍著迷人的光芒。
她走到窗前準備拉開窗簾,走廊邊的門禁發出一陣「叮鈴」聲響。
沈繁芯警覺地站到一邊,環顧四周,發現書桌下擱著一個金屬棒球桿。
從窗外送進來的微風帶著一絲淡淡的熱意,金色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傾灑在晃動的白色帘布上,落下斑駁光影。
「餵?趙主任,我沒看到你說的公文包,我現在在門診的醫生值班室里,齊老師已經下班了......」
男人的嗓音沉冷清澈,音調偏低,像輕薄又銳利的刀鋒貼在她的耳廓邊掠過。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來這裡。
完了,她的小坎肩呢?
她把小坎肩丟到哪兒去了?!
低沉的男聲再次揚起,足以絕殺所有的聲控妹妹仔。
「這裡一個人都沒有,我現在該問誰?」
「主任,我還得上班呢,現在是五點一刻,我還有一份診斷報告要寫,今天又是周一,八點還要開科主任例會,能不能中午再來幫你找公文包?」
趙雲即將出國訪學,這個任務本來應該由傑出的青年才俊——人民醫院的院草來擔任。
某人二十出頭已經完成了博士後的研究工作,今年通過了副主任醫師的評審,可是上頭對年齡有嚴格要求。
「小林啊,你不是有個學妹在門診的實驗室嗎?你可以借著工作的機會向她伸出橄欖枝啊!」
「趙主任!」
「第一,我和沈繁芯並不是很熟。第二,我不會動用私人關係為了這件小事去求她。第三,我現在趕著去寫報告,至於你的包,還是拜託已經回到家的齊老師吧。」
「哎,小林,小林!別-掛-電-話!」
沈繁芯仿佛知道了一則驚天動地的大新聞,為什麼他會讓趙主任去找齊主任?
難道?
齊老師有私?!
啊,不對,齊老師才四十歲,不是吧,趙雲居然是齊檸的隱婚老公?
站在門口的清挺身影朝這邊瞥了一眼,看到床頭柜上擺放著一個公文包。
「原來在這裡,趙主任才三十五就這麼糊塗,希望他到英國交流後能分清床頭櫃和茶几的區別。」
「門板敞開為架,門板封閉為櫃,腿向內收為案,腿在四角為桌......」
沈繁芯看到在黑暗裡被勾勒出的陰翳朝這邊走來,不由把棒球桿豎在胸前默念。
「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她默默祈禱著不要被這個傢伙發現她的存在,可誰想,手一抖,棒球桿「啪嗒」一下墜落在地。
圓柱形的球棒朝男人的方向一路滾過去,金屬棒的末端堪堪停在鋥亮的黑皮鞋旁。
纏在握杆上的膠布帶不太牢固,正好散落在嶄新的鞋尖上。
電光火石間,女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門口衝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