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聲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抬眸,語氣平平地打了個招呼:「回來了。」
雲聽將懷裡的小貓往身後一藏,臉上強撐一抹僵硬勉強的笑:「嗯。」
徐清聿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略帶審視的神情讓雲聽心裡咯噔一下。
他問:「你藏了什麼?」
雲聽深吸一口氣, 知道自己瞞不過去了。
她將小貓從身後抱到身前,小聲解釋:「是一隻貓……有隻貓生了一窩小貓,就剩下它了,沒人要……」
布偶睜開懶洋洋的眼睛, 打了個呵欠,然後衝著徐清聿輕輕「喵」了一聲, 仿佛在自我介紹,軟弱的毫無攻擊性。
徐清聿擰眉,放下杯子:「你打算帶回來養?」
雲聽本就打算先發制人,此刻更是硬著頭皮上:「徐清聿…我們能不能養一隻貓?就這一隻, 很乖的。」
沒等她說完,徐清聿打斷:「不行。」
雲聽早有心理準備,還是被他的果斷噎了一下,早有準備的說辭被堵在喉嚨里。
「為什麼?」
「我不喜歡貓,嫌髒。」徐清聿說,「毛髮亂飛,弄得家裡到處都是,不麻煩嗎?」
小貓聽不懂。
它的尾巴不停地拍打雲聽的手背,很是愜意。
師傅說向徐清聿撒嬌。
可她做不到。
她不是沒想過,可她實在做不來。
那種對他撒嬌的姿態,她會覺得彆扭,也不符合他們之間一貫的相處模式。
再說,徐清聿未必吃撒嬌這一套。
萬一他覺得自己撒嬌起來太做作、太噁心,豈不是適得其反?
徐清聿看出她的掙扎:「雲聽,貓不能養在家裡,別給自己找麻煩。」
雲聽**眉毛;「好吧…」
她是真的想留下小貓,但又覺得徐清聿說得也有道理。
她最近的生活亂成一團。調香比賽迫在眉睫,她遲遲找不到靈感。
師傅對她寄予厚望,可她連一瓶像樣的香水都拿不出來。更別提,她和徐清聿之間的關係若即若離,讓她總有一種獨自漂浮的無依感。
雲聽伸手撓了撓小貓的下巴,小傢伙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喉嚨里發出細細的咕嚕聲。
她走了幾步,將貓放在沙發上,用圍巾給它當坐墊,這樣就不會在沙發上留下貓毛。
小貓乖巧地蜷縮起來,聽話地躺著,不給她添麻煩。
雲聽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腦袋,聲音很喪:「我沒辦法留下你。」
「我明天送你回家。」
徐清聿看到雲聽一下又一下撫摸貓的背,頹然的模樣讓他愣了一秒。
畫面靜得出奇,他的心臟被什麼敲了一下。
忽然覺得喉嚨有點緊。
雲聽低頭,失魂落魄,像個被人奪走了糖果的孩子,滿臉寫著失落和無助。
她的眼神沒有朝他投來一分,徹底認定他不會讓步,只是低聲喃喃:「徐清聿…沒關係的,你不用勉強,我只是……想試一試,你不能接受,我明天還給我師傅就行…」
徐清聿斂了斂眼中的不忍,很快,情緒收斂地滴水不漏,他妥協說:「養就算了,但不能養在房間裡。」
雲聽抬起頭,眼中閃過驚喜,但沒敢表現得太明顯,弱聲問:「真的可以嗎?」
「客廳或者陽台。」徐清聿補充,「不要進臥室。」
雲聽知道,他已經讓步了。
她知道這是他能夠退讓的極限,但又覺得還可以爭取更多。她繼續試探:「那它不能睡在房間嗎?它很乖的,不會亂跑……」
「不行。」徐清聿聲線淡如水,「雲聽,我不喜歡。」
雲聽抱緊懷裡的小貓:「好吧。」
革命尚未成功,走一步算一步吧。
徐清聿轉身走進房間,關上門,沒再回頭。
關上房門的那一刻,煩躁的情緒湧現。
他靠在門邊,手裡還握已經見底的玻璃杯,透過杯壁,能看到底部殘留一層淺淺的水漬。
這是他今天喝的第幾杯水了?
徐清聿自己也記不清了。
每次倒滿一杯,喝乾,盯著門口,希望聽到雲聽開門的動靜,然而,每一次,他聽到的只有鐘錶的滴答聲。
她師傅是誰?是男是女?
結婚了沒有?
吃飯的時候除了他們兩個人,還有誰在場?
這些問題讓他心煩意亂。